社会建设与社会管理创新

宜黄强拆事件的微博发酵

2010年9月10日上午,江西省宜黄县凤冈镇在“强拆”的压力下发生自焚事件,拆迁户钟如奎一家有三人被烧成重伤,其中一人抢救无效死亡。当地官方发通稿称自焚是“不慎误伤”。9月16日,钟家姐妹钟如翠、钟如九应凤凰卫视之约欲乘飞机到北京接受采访,却在南昌机场遭宜黄县委书记邱建国带队阻截。姐妹俩躲进女厕所向媒体反映情况,除了电话之外,在记者的帮助下,生于1988年的钟如九不再像父辈一样以头抢地,而是聪明地选择了“腾讯微博·钟小九”和“新浪微博·钟如九”,用微博这一形式同部分地方官员的强力作风展开抗争。

7点39分,凤凰卫视《社会能见度》记者刘长发表了第一条微博,全文为:“紧急求助!今天上午7点,抚州自焚事件伤者钟家的两个女儿在南昌昌北机场,欲买机票去北京申冤,被一直监控她们的宜黄当地四十多个人控制在机场,家属报警无用,现仍在机场,处于被扣状态中,泣血求助网友。”还附上了民航江西机场公安局昌北机场派出所的电话。刘长这条微博起初只获得了寥寥数条转发。20分钟后,网络意见领袖慕容雪村转发了刘长的这条微博。此后,转发开始以几何级数增加。不到一个小时,这条微博已被转载近千次,到当天上午,这条微博已被转发2700多次,并获得了超过1000条评论。

在宜黄县工作人员的围堵下,钟如翠和妹妹蹲在机场女厕所的格子间里抱作一团,继续和刘长电话连线,描述现场的状况。刘长一边打电话,一边在键盘上敲出文字,并经同事邓飞于8点57分在微博上发出了这样一条消息:“昌北机场直播一:被县委书记带队的40多名官员围住,自焚家属们插翅难飞,航班耽搁,钟如九心力交瘁刚才晕倒,幸而医生现场抢救,现在已无大碍。”

9时04分,发出了第三条微博:“昌北机场直播二:两女躲在卫生间和中国保持通话”。微博上的“转发”和“评论”数字开始翻滚。这一事件开始变成一场微博的现场直播。此时,南昌城内的《南方都市报》记者张国栋和《新世纪周刊》实习记者刘虹桥已打车从市区赶赴昌北机场。

9时许,北京酷六网连线钟如九。此时,钟家姐妹压低声音将自己被困女厕的遭遇传递出来。2小时后,这段采访录音便上传互联网,钟如翠抽泣着说,“他们太吓人了,跟土匪没什么两样。”由于微博的即时性,令亿万网民有身临其境之感,互联网已经沸腾。网友不停地转发微博,甚至给带队堵人的宜黄县委书记邱建国的手机发短信。

某微博将正在进行的机场“女厕门”事件推到了微博页面的首页。上午10时,《南方都市报》记者张国栋赶到现场,钟家姐妹终于走出躲避40多分钟的卫生间。宜黄副县长刘文波将钟家姐妹带到机场内一茶座休息,表示要“谈一谈”。《新世纪周刊》记者刘虹桥在此时赶到机场茶座,拍下钟家姐妹憔悴的面容。当天,这张照片被广为流传,网友们给这张照片起名为:《中国表情》。最终,钟家姐妹同意刘文波的提议:第二天上午,在媒体在场的情况下,她们将和抚州市一位副厅级干部进行商谈。

16日下午,《南都周刊》记者周鹏赶到南昌。《广州日报》、《新快报》、《东莞时报》、《现代快报》等媒体通过电话联系采访了钟家姐妹,让她们回顾南昌昌北机场的惊魂一幕。由于微博直播,原本单纯的自焚事件,开始向一个万众瞩目的公共事件迈进。

16日夜,成都电视台《真相三十分》报道“女厕门”。当晚21时55分,凤凰卫视《社会能见度》播出。

18日宜黄县长苏建国等数十人医院抢尸,在钟如九微博上进行了现场直播。

10月10日,江西省委免去宜黄县领导邱建国、苏建国等人职务。

宜黄事件的网络直播,是彰显网络社会监督力量的一个极好证明。就在几个月前,国务院办公厅曾下发紧急通知,要求城镇房屋拆迁立项前要广泛征求社会各界特别是被拆迁人的意见,进行社会稳定风险评估;国土资源部更是一再发文,严禁各地方政府直接插手土地开发、拆迁。遗憾的是,中央的三令五申,部委的明确禁令,都没能化作一些地方的执行力、改变某些领导干部的“土霸王思维”(《人民日报》语)。在现实生活中,一些地方领导片面理解发展就是硬道理,不顾群众权益,不顾发展规律,在扭曲的政绩观导引下,急功近利,肆意妄为,每每打着公共利益的幌子,做出强拆等损害群众利益、败坏党和政府形象的举动。而基层民众要想在当地用法律武器维护自己合法权益,却有种种的不便与掣肘。钟如九们通过自己的勇敢举动,和传统媒体形成即时互动,使得事件的发展以爆炸性的速度在全国乃至世界传播,使有些领导习惯的“捂盖子”思路失去意义。在媒体和公众的监督和谴责下,严重越位的行政权力得以矫正,违法乱纪的领导得到应有惩罚,社会公平正义得以声张。

近期“百万级点击率”的“网络群体性事件”屡见不鲜。如“南京天价烟房产局长事件”、“张家港官太太团出国事件”、“贫困县县委书记戴52万元名表事件”、“云南躲猫猫事件”,等等。一些公权力大、公益性强、公众关注度高的公职人员往往成为网络关注的重点。这些事件一再提醒我们,群体性事件不仅发生在现实世界中,同样发生在网上。各级领导干部应对此高度重视,以网络为镜,以民心为镜,真正把权力用来为民办好事、办实事,实践我党“立党为公、执政为民”的根本宗旨。千年之前,《国语》有云:“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川壅而溃,伤人必多,民亦如之。是故为川者,决之使导;为民者,宣之使言。”善治者,当以此为鉴。

1.谈谈你对网络社会和现实社会关系的认识。

2.如何在网络建设中处理好服务引导与依法管理的关系?

3.虚拟社会管理应该遵循哪些规律?

4.如何加强对网络言行的社会监督?

5.网络群体性事件与现实群体性事件有对应关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