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员自特殊 学习亦特殊(1)

学员自特殊 学习亦特殊

据杨尚昆回忆,彭德怀离去后,毛泽东嘱咐杨尚昆每月至少两次去看望彭德怀,主要是了解彭德怀的思想动态,帮助他解决生活上的一些问题。

11月9日,彭真和杨尚昆来到吴家花园,具体安排彭德怀学习的事。彭真不无遗憾地和彭德怀谈起庐山会议,说:“庐山会议对你斗争过分了一些。”

这是庐山会议后彭德怀第一次听到党中央有人这样对他说,那天在毛泽东处,为什么没有人把这句话从心里说出来呢?彭德怀心如浪击,却仍是默然不语。

彭真向随后来到的高级党校校长杨献珍、副校长艾思奇、赖若愚当面交代:彭德怀是毛主席批准到党校学习的,要派专人辅导他的学习,有什么问题与杨献珍直接联系。自此,彭德怀成了党校的学员。

当一切都安顿下来之后,彭德怀才越来越真切地感觉到,他已从数十年为之奋斗的事业中被放逐出来。等待他的是看不到尽头的,与他整个战斗生涯格格不入的谪隐生活。

他生就的不屈从于命运,也从未在生活中嵌进过“闲逸”二字。他绝不能就此悠游岁月。党校每周集体学习两次,他准时到达,不管组内的人对他另眼看待、敬而远之。他自学时认真读书,作笔记,讨论时认真准备,积极发言,成为一个十分勤勉,遵守纪律的学员。

他把自己的生活日程排得也很满,很早就起床打拳,到园子里干活;上午专心读书,写笔记;下午除去党校学习外,小睡后看文件、报纸、杂志,16时左右出门走走,稍事休息;晚上依然是看书,写笔记,只偶尔看看电视。

7月31日在庐山的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会上,毛泽东讲了很多哲学、世界观、方法论问题,批评彭德怀是“经验主义”,“不是马列主义”。毛泽东对彭德怀说:“你这个同志事务烦琐,事务太多,读书少。”“对马列主义基础的许多学说,包括政党、阶级斗争、经济学说,政治上层建筑、政法、意识形态(哲学、文艺、宗教等),你根本不大懂,站在马克思主义上处理工作难。”谈到读书多少时,毛泽东自谦说:“我也在内。”然后说自己“后来养成了读书习惯”。接着,谈了很多心得。

正当毛泽东批评彭德怀不懂马列和谈论哲学之际,刘少奇步入会场。听了片刻,他接下毛泽东的话题说:“我说彭德怀同志对马克思主义理论哲学基础不懂。经验主义是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敌对方面,你如果承认,那就是同马克思主义敌对,是马克思主义的对立体系。现在好像说经验主义舒服点,但这是宇宙观、方法论,不好随便承认的。如任弼时讲的,说我是“狭隘的经验主义”,我就不承认。你如果承认,但还不知道经验主义是何东西,以为做点工作,有点经验,就叫经验主义,但在哲学体系上并不是这样的……”接着,刘少奇又讲了列宁在《唯物主义与经验批判主义》一书中批判马赫的唯心主义经验论等问题。

庐山会议上的这番批评,深深触动了彭德怀。理论文化修养自然是他的“短腿”。当时,他痛心承认,在几十年的战争和军事工作中,他认真研读过的马克思主义经典著作,还是毛泽东在苏区时代赠送给他的列宁的两本书:《社会民主党在民主革命中的两种策略》(1918年4月)和《共产主义运动中的“左派”幼稚病》(1920年4月)。

当高级党校的教员和他商量学习计划的时候,彭德怀想到毛泽东在7月31日的谈话,决定先从哲学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