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才”们看到彭德怀手上的电报,知道他要和黄克诚商量事情,便立刻告辞。“秀才”们从黄克诚房里出来的时候,正巧被人看到了,这件事就成了后来追查彭、黄“军事俱乐部”的重要根据。
彭德怀和黄克诚商量好给西藏军区增派运输车辆的事情之后,本想多坐一会儿,和这位并肩战斗几十年的老友谈谈心。过去他们是无话不谈的,在这种时候更想听听他对问题的看法,但考虑到主席讲话后,整个庐山气氛变得十分紧张,人们异常敏感,在这种情况下他俩单独在一起,显然不太合适。彭德怀没有再多说什么,研究完电报就回自己住所了。
彭德怀听了聂荣臻的劝告,考虑了两天,才打电话给北京,让办公室主任王焰和秘书郑文翰到庐山来。
从24日以后,彭德怀请了两天假,没有参加小组讨论。连续几天,他反复考虑的是对毛泽东的讲话如何表态。他是个心口如一从来不愿说违心话的人,但在当时情况下,若毫不让步,坚持“顶”下去,那将会出现什么结果呢?他不愿再想下去。
从毛泽东讲话以后,他不再到餐厅去同大家一起吃饭,也再没有人到他的住处来谈什么问题,每天很少和别人见面。一道无形的高墙把他同外界隔离开来。只有随行参谋和其他几个身边工作人员,有时可以听听他倾吐心声。
7月25日上午,彭德怀向随行参谋谈到自己的心情,他说了这样一些话:
“我这个人,就是爱放炮,伤过不少人。但只要我认为是对的,我就要讲。去年经济工作上出了不少问题,我想应该讲一讲,讲错了挨批评也不怕。有意见不讲,党还有什么战斗力!”
“这两天,我又把信看了两遍,觉得并没有反对总路线的地方。我的信是写给主席,向主席请教的,态度还是诚恳的。如果提得不妥当或有错误,主席应该找我说一下,批评一顿也可以。”
下午,彭德怀又把随行参谋找来,从抽屉里拿出一份写给毛泽东的检讨信初稿,并把7月14日那封信作了一些修改,要参谋誊抄清楚,准备一并送给毛泽东。但是过了一会儿,他又改变主意,不送了。他对参谋说:
“那封信虽然有的提法不够妥当,可是有些意见并没有错,不能全部否定。问题是毛主席已经讲了话,而且提得那样高,我若是不作检讨,这个弯子也不好转。”
从这些谈话中可以看出,当时彭德怀的思想斗争是很激烈的。他左思右想的,是寻求一条摆脱目前困境的正确途径,但没有结果。
毛泽东23日讲话以后,庐山会议进入了集中批判彭德怀错误的阶段。最初几天,大部分人发言态度比较冷静,语气也比较缓和,基本上还是按照处理党内思想问题的方式进行的。许多人发言明显带有“转弯”的性质。一般的表达方式是:
“对彭总的意见书,开始只当作一般文件看待,没有引起重视。经过大家讨论,特别是听了主席的讲话以后,再看意见书,就越看问题越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