革命公园里的杨虎城雕像
清晨。春浓。高大的白蜡树、大夫栾、槐树、茂盛的灌木好像召开五彩缤纷的服装展销会，迎春花还没亮完丽装，浓妆艳抹的玉兰就急切上场，清莹的樱花、醇厚的紫荆、浓郁的紫丁香……把公园变成花团锦簇的世界。我到革命公园大殿旁晨练。吱吱、喳喳、咕咕、啾啾……落下像一片云彩罩地，飞起似一阵旋风卷起，原来是一群麻雀、灰喜鹊和叫不上名字的小鸟们栖息在四周环绕的大树上，时不时又飞落大殿的台阶上，它们不为丽色诱惑，厮守着大树，亮开歌喉唱着鸟们懂得的快乐歌。
一对老人匆匆走来了，秃顶的男士微弓着腰，慈眉善眼，白色的长寿眉伸出脸庞，他叫张建奎，陪同的妻子张聪梅也一脸和气，浑身透出干练劲儿。看到老人，来来往往的人好像都熟悉，问候接连不断：“又送饭啦！”“早啊！”
只见张建奎伸手从塑料袋里抓起一把食物，均匀地撒在石阶上，稍稍巡视一遍，又往台阶下撒了一溜，然后抬头笑看妻子，似乎是等她的验收。“咕咕咕……”妻子轻轻一喊，栖息在树上的小精灵们纷纷飞落下来，一边啄食，一边吱吱喳喳地叫着，好像对老人表达感激。
记得去年夏天也是这样的清晨，我第一次来公园晨练，就看到那一对现已熟悉的身影在眼前的台阶上撒下食物。心想，这个公园还有专人喂养小鸟，真想的周到！无意中与晨练的同伴聊起，才知他俩不是公园职工，而是自愿喂鸟的好心人，我的心不禁一颤。鸟类是人类的朋友，善待鸟类就是善待人类自身，回想到年青时随大队人马“除四害”驱杀麻雀的荒唐经历，心中留下几多忏悔。而今天看到的真是公园一帧美景。
怀着崇敬我主动与他俩搭讪：“两老高寿？”
“我俩同岁，81了。”
“啊，都81岁，怎么想起来公园喂鸟？”
快嘴的张大姐笑着说：“大家来公园就恋这一片树木花草的好环境，小鸟为树草捉虫子，人们离不了啊！再说现在庄稼地有农药，咱喂点自家的剩饭也安全。”张大爷补充说：“现在人不愁吃不愁穿，剩饭剩菜多，给小鸟喂喂，也是顺便的事。”
顺便？真的是捎带么？
怜悯小鸟，善待小鸟，为晨练的人增加乐趣，可能是他们的初衷：“你们喂了多长时间？”
“从2002年起，有13年了……”
啊！13年，13年就是4680多天，不管风雨交加还是漫天飞雪，连大年初一也不停歇。我算了算，一天喂鸟二斤米面，一年就得七八百斤，十年能堆一座小山了，这样的善举令人钦佩。我渐渐和他俩熟悉，知道开始是拿自家的馒头、米饭和别的食物来喂，后来害怕鸟们啄食不方便，就每天用粉碎机把食物磨碎。从家里到公园有几里远，但十几年天天不误这得有多大的耐心和毅力！
由衷地敬佩！我问他们还要做多久？他俩笑着回答，“活一天就干一天！”还告诉我，过去自家的食物不够还到处去拣，现在小区的住户都支持他俩，把剩余的馒头、米饭、面包主动送过来，这可是一个好风气啊！”
收点食物，清晨练喂喂小鸟，看起来平淡枯燥，但他俩干得津津有味，享受着自己的老有所为。离开前，我看他俩不时回望啄食的小鸟，表现出老年人深深的眷恋以及眷恋中的生趣和喜悦。这一幕不时复映在我脑海的屏幕上。故人曾说“莫以小善而不为”，“能付出善心就是福”，“心善者，寿必长”，看着两位老人远去的背影，全没有八十老人的蹒跚。他俩的善引来更多人的善，这不是公园最美的风景么？
2014.4.8—5.8于新华园
（原载2014年5月13日《陕西老年报》）
革命公园里的杨虎城雕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