卵石路有什么好写的?说长嘛不到30米,说宽嘛没超过1米,而且掩映在竹林摇曳的生态谷中。大大小小的鹅卵石已磨得发光,红色的、黑色的、青色的、赭色的……密密地排列着,真像是色彩斑斓的五彩路。
生活中常常有许多机缘,有时会在不经意中突然降临。与卵石路结缘起于我的老朋友王兵。好多次我在生态谷的林荫路上散步时,就看到他壮硕的身影在卵石路上蹒跚,自以为那路太短,走不出散步的潇洒而没有在意。前一向老妻突然查出血压偏高,要不要服用降压药正举棋不定。也许是第六感觉让我向他发问:“那路太短,你走着不嫌麻烦?”
王兵笑着说:“你可别小看,这路能降血压。”
“真的?”
“这还能骗你!我原来血压110—160,吃了一段降压药都不行,走了一年多石子路,现在不仅扔掉西药,血压全都正常了。”
震动!
老王和我是多年相知的朋友,虽然不是一个单位,但一起拼搏过近十年时光。上世纪90年代初,报刊发行成为各地的难题,我恰在宣传部负责这项工作。搞发行离不开邮政局,每到发行季节,我就和市邮局的负责人张有彦、林波、王兵一起制定计划、开会落实,繁重的任务常让我们手足无措,也就少不了借酒浇愁。老王是个豪爽开朗、勇担重任、办事利索的硬汉子,那天可能是喝高了,突然冒出一句“上级给咱下任务,咱不会给下面下任务?”新闻科长刘春景更是极力撺掇,我转眼一想,这不失为一个好主意,经过一番上跳下窜,调研分解,请示领导同意,制定出周详计划进行落实,窜、窜、窜,我市完成任务名次位居各地市前茅,省上肯定了这一做法,并在全省推广了我们的经验。
这次,多年信任的老王又给我点开了窍。
退休后割舍了滚滚红尘的诸多诱惑,似乎只剩下健康是唯一的追求。我吃了十多年的降压药,稍一疏忽,血压反弹很高。针灸专家说,人的脚底板集聚了全身的所有穴位,通过石子路经常按摩,可疏通经络、延缓衰老,自然可逐步降压、治疗心脑血管疾病……从第二天起,我买回了薄底的布鞋,就实施起“卵石路疗法”。开始走时,脚底板硌的生疼,双胯有些酸困,脚背紧崩崩的有些难受……想想关云长刮骨疗伤的故事,这些不适简直不值一提。
清晨,送孙子上学后即踅到竹林中迎着朝阳疾步行走;晚饭后,又携老妻在晚霞中一起上阵。沐浴着阵阵清风,聆听着鸟雀鸣噪,深吸一口饱含花香、草香的空气,身心顿时松弛下来。有时是入夜时分,幢幢高楼的百千窗户透出温馨的灯光,一颗颗卵石发出幽幽的光,脚步摩擦着珍珠般的卵石,颇有情趣。那大,古城下起今年的第一场雪,雪花像婀娜少女娉娉婷婷飘然而下,又夹杂着似有似无的细雨,我撑起一把伞仍去散步。积存的雪把小径两边的竹枝压弯了腰,仿佛给卵石刷上了油,伞不时发出沙、沙、沙的声响,脚下时不时来一个趔趄,惹得高枝上的细雪簌簌飘落,更小心、更专注,那氛围、那情调使人忘却了周围的存在,沉侵在一种奇妙的境界中。
走。坚持走。10天、20天……说来也怪,不长时间,我的不适消退了、步履轻盈了,老妻的血压也开始下降了。真是天赐洪福、天赐洪福!卵石路与我结了缘,与健康、与生命紧紧捆绑在一起,我信心倍增,如果坚持一年、二年……那会是什么结果呢?一天不走心里就感到空落落。细一想,几十年的过往岁月,何尝不是走卵石路,就像当年搞发行,攻坚克难,坚持不懈,是一定会登上成功的彼岸。
2012.12.25圣诞节—12.27
(原载2013年3月14日《西安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