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志广走了!今天,从《文艺报》上看到悼念的诗文,我惊呆了,望着窗外皑皑白雪,我的心比冰雪还要冷。2009年11月3日逝世,10日的报纸就登出文章,足可看出他在中国文学界的分量。怪不得编者介绍说:“他是一位优秀的文学编辑、作家的良师益友;他有一双发现的眼睛,诚实、正直,理解力、感受力准确到位,无私无怨,把心力倾注于文学事业……”
他是不应该这么早走的!他才53岁呀!作为《中国作家》杂志的副主编、编审,还应该在文坛上大有作为呀!
我与志广只有一面之缘,那是2000年初夏:一天,我突然接到一个电话,说我西安的朋友苏民生介绍他来到延安,能否见个面。我匆匆赶到二道街的那座宾馆,一位身材高大魁伟的人迎接了我,自称杨志广,是应中国青年出版社约请,陪当红作家林白来陕北采访,撰写后来出版的《枕黄记》。因陕北没有熟人,看我能否给些帮助。我毫不犹豫答应亲自送他们去榆林。找好车第二天一同前往,一路上谈笑风生,各自讲了自己的故事。在靠近榆林的沙漠中,三人坐在沙丘上留下珍贵的照片。到目的地后,我和有关方面联系安排妥当,就匆匆告别。
虽然相处仅仅一天,却成了相知相亲的朋友。那段时间,我因一件无缘由的事情被免去职务,就发奋写作,以期为社会作出自己的贡献。可是在善于观看风云变化的年月里,不少人避之唯恐不及。省城的一家报纸甚至为避嫌内部规定不用我的文章。我的长篇小说《狼烟》出版后,期望请我过去的同事后来拥有重权的朋友写儿句评论,也石沉大海。无奈,我把一篇散文《梦溪千秋说》寄给杨志广。按说,他和我没有多少的交情,他更知道我当时的处境。也许出于正义和对我的同情,也许纯粹从稿件质量出发,没过两月,在当年第10期《中国作家》上刊用。第二年,又发了我写的散文《感受陕北》,很快被《散文选刊》以头题转发,并被中国社会科学院编入《当代散文随笔名家名篇》一书中。后来,还发了《泣血椎骨叹献忠》的散文。一个刊物的主编,对一个基层作者给予这样的关怀和支持,不愧我的“良师益友”。正是由于像志广一样的编辑家,出于公心和正义,伸出如椽巨手,使我度过沉默阴冷的日子,在创作的艺苑中攀登新的高峰,收获新的硕果。
最近的这些年,逢年过节,我们常用手机互致问候。2007年我做了手术,他知道后专门打电话慰问,可我不知道他患了那可怕的病症。联系少了,我几次劝他保重身体,他说效果不错。后来,偶尔从报上看他出席文学活动,以为大难已过,谁知,今天看到的却是令人痛心的消息。我悲痛万分!人生难逢知己,结识志广这样大义凛然、刚正不阿的真君子是我的福分。也许我的心情志广无法知道,但我从内心深处敬仰他、感激他。怀着沉痛的心情写下这篇短文寄托哀思,并在遥远的山城虔诚地为他奠三杯酒,祝他在通往天堂的路上一路走好。
2009年11月14日
(原载新浪网)
在浩浩沙漠中与杨志广、林白合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