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同事王青山一起攀上顶峰
壶口瀑布为人间创造了一个惊奇。排山倒海、雷霆万钧，既袒露了中华民族的魂魄，又象磁石吸引了海内外游客。
壶口瀑布是力的突现，是阳刚的极致。只要你来这里领略一番，感受一番，你就会激动难眠，心中鼓满风帆。
大自然往往有奇妙的安排。阴阳的合谐不只是道教的理论依据，也必然是生态的合理搭配。有阳刚必有阴柔，有狂放必有静幽。就在离壶口瀑布不足40分钟的地方，有一处极静幽的地方蟒头山，风景的优美，山势的奇兀，堪称陕北之最了。
怀着一种寻幽探胜的心情，清明节前夕我们结伴游了蟒头山。
蟒头山以其形似巨蟒闻名于晋陕蒙豫等省区。古老的传说，香客的描述把这里喧染得神乎其神。
蟒头山原名蟒荡山。相传大禹治水路过此地，遇一五头巨蟒兴风作怪。他忙命手下四将前去捉拿，谁知这巨蟒神通广大，砍去一头又生一头，张开血盆大口喷射黄水，吞噬人畜，阻拦人们疏河治水。大禹忙向王母娘娘求援，王母指点迷津，说只能镇压不能乱砍。大禹命人做了四个铁匣子想把蟒头锁住，不料第二天竟长成四座山。忙乱中间他突然想起巨灵神。那年治水就是巨灵神分开了华山和中条山。就急喊“巨灵神快来帮我”，巨灵神一看妖蘖，劈来半个华山压在蟒头山才将其降服。
又有传说，蟒头山上有一洞，内有一巨蟒修炼。已修炼九千九百九十九年，只差一年就成正果，不料汉高祖刘邦从此路过，遇此巨蟒拦路，挥剑斩为两段。巨蟒化为一道白烟冲天而去，並高喊“还命还命！”高祖说：“这深山老林如何还命，且到平地（平帝）再说。”原来这巨蟒即王莽，到汉平帝时篡了位，就是刘邦在此应允的。至今山上有巨蟒修炼过的山洞深不可测，还有王莽屯兵的山寨，又名王莽寨。
我们驱车来到半山腰即弃车步行。看山看水来不得急躁，来不得匆匆，只有细细观赏才能窥透I山水的真实面目。沿着林荫遮蔽的小径，脚下不时踏碎枯枝败叶和一些干瘪的松果，让人心里痒痒的、酥酥的。气喘吁吁爬上山顶，我霎时被眼前的风景惊呆了。一脉一脉的山蓊蓊郁郁，林涛滚滚，全是令人陶醉的绿色。也可能是我在黄土高坡住的久了，见了这绿色便觉神清气爽飘飘欲仙。山势高峻陡峭，有的如卧龙，有的似奔虎，若柱若斧，浑然天成，正象前人所云“山水盘结，风景攸聚，且大势屹然卓然，连峰叠嶂。远望之，掩映云表，俨若画图。及登遐睇，则孤云断雁灭没于遥天落鱼之外，真天造地设，可以崇庙貌、妥神灵矣。”主峰之上，沿山势修有庙宇。据记载为明嘉靖43年修，落成于万历26年。有圣母殿、玄天大帝庙、西岳庙、土地庙、南天门、天池等，距今已有500多年。庙院内还竖有不少碑石，纪录当年香火之旺。据民间传说，这里的圣母庙特别灵验。庙内塑有“圣母娘娘”“九天圣母”“子孙圣母”的金身。凡民间缺儿少女之人，只要到娘娘庙前虔诚祈祷，都可如愿以偿。为了使儿女健康成长，不生病遇灾，做父母的都要向娘娘跪求一条锁练，即把金像前悬挂的彩线抽上几根，拿回家用红布包起来，一年一层。到12岁时把锁链从孩子脖子上卸下来，在3月18日庙会时去还愿，再把锁链挂在山上的松柏树上。每年上山下锁者不下数百人，数百条红色锁链把苍松翠柏妆扮得分外妖绕。父亲告诉我，当年我就是求保佑者之一。
神灵之说也许只是人们的一个愿望。然而这里风景之美确是名副其实的。细观蟒头山风景，我觉得可概括为新、奇、秀、幽、险五个字。所谓新者，这里既不是平原的漫漫平涛，也决非常见的黄山相衔。蟒头山象一把利剑劈开陕北高原，又像一块耸立天地之间的绿色界碑，把绿与黄分得清清楚楚。向北望去，裸露的山原连绵横垣，似匹匹蜡象竟逐奔走。块块农田斑斑驳驳，显出黄土高原的本性；向南眺望，条条青龙搅起一海波涛，苍山云海，烟波浩渺，使人如临江南山水，沁人心脾。我敢说，天下山水再没有第二座山似蟒头山这样泾渭分明，没有第二座山似蟒头山这样集聚山与原、青与黄于一体。
这里的奇，一是山势奇特。远望主峰，I山头若戴僧帽，使人不禁联想一老僧正在向天祈祷。山右奇峰，峭壁千仞，与华山西峰十分相象。山左之峰幌若骆驼的肉峰，不过这肉峰不是浑圆的，而像是用石片堆砌而成。再往左，即是王莽修炼的那座山。奇峰相连，组成了35平方公里的森林公园。二是林木奇特。这里四季长青，气候宜人。气候的温热带明显在山上留下痕迹：山下是各种杂木，半山之上，松柏长青。山脊之南，以柏树为主，夹杂松、棡、椴、桦等树木。山脊之北，大多是白皮松。这是一种稀有树种，这时正吐出新绿。那白皮松的树皮，上面有不少图案，红的、黄的、白的，随四季变化而变化，很是奇异。
秀丽是这里的又一特色。看惯了陕北高原的粗犷，这里变成了水灵灵的秀女子。春季时，山桃花、山杏花、连翘花、樱桃花……依次儿开了，白的、黄的、粉的争相斗艳，在绿树中各显英姿。夏季里林木茂盛，百鸟齐鸣，把一片凉爽送到人们面前。到了秋季，山果成熟了，挂满了枝头的尽是红灯笼。特别是秋风劲吹时，一下子把椴树、棡树、桦树的树叶吹红了、吹黄了，和松柏相映成趣，变成了五彩的画图。到了冬季，雪压青松，又是一番景致。
幽静和险峻自不待说。特别是离开壶口瀑布进入蟒头山，那骤跳的心自己会静下来，那满身的劳顿会被仙风扫得一干二净。在人迹罕见的山径上走一走，那感觉、那心情是无法比拟的。再游一番神庙，山水与人文精神契合在一起，给人一种导向，一种自然天成，使人有一种“功德圆满”之感。也许是达官显贵、文人学士惧怕艰险，来的较少。这里尽管香火不断，却绝无“火爆”之时。艰难险阻阻隔了人，但也为蟒头山保持童贞创造了条件。
作为一处名胜，蟒头山几十年来几乎被遗忘了。在开发壶口风景区的时侯，人们终于发现了它的价值。磅礴是美，大气是美，热闹是美。但新奇的幽静和纤丽也是美。这里能修身养性，净化灵魂。宜川县为此修了公路通了电。用不多时，和壶口瀑布相媲美的蟒头山会以新姿态迎接四方游客。
1999清明节草，11.7改定
（原载《陕西日报》）
与同事王青山一起攀上顶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