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陕北高原的腹地,有一个小县,名叫安塞。
安塞,此名何意?我以为无非有三种解释:一种是安定边塞。历来的统治者都采取种种措施使这所小城能够安定。第二种是“安定的边塞”,这是追求的目标,也是最高统治者的愿望。第三种是潜在的词汇,就是预示这个地方从来不安定。
不安定就与战争、动乱连在一起,在这块土地上演绎过多少金戈铁马悲壮惨烈的故事?
安塞是一部读不透的书。
过去读古诗读到“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只把无定河两岸当成古战场。其实“无定河两岸”就包括安塞在内。
在安塞的大地上游弋,时不时就会遇到一座古堡旧寨。新编《安塞县志》上就写道:“安塞在历史上地处边塞要地,与北部少数民族相近,成为历代兵家战争要地。境内堡、寨众多,关隘四设,烽火台隔山相望,崖窑依险而凿。芦子关、碟子沟旧治、高桥寨等古称‘上郡咽喉,北门锁钥’,可北控,可南御。朝朝重兵防守,代代战事叠起。战争祸及乡梓,危害百姓。战争以来,或逃或死,时常出现十室九空的悲惨景象。”而民国本《安塞县志》的“形胜”上说得更具体“长城为依,延水环绕,当银夏之冲,为金明巨镇……南逼乌延,北连沙漠,幅愪广辟,宁夏襟喉,河流环其内,阴山横其背,西控灵武,东逼五原,塞亦古今之奥区哉。”
在现代人看来,那些古寨堡、烽火台是旅游的特殊景观,是牵你怀古的亮丽风景,可有多少人去深究、去探寻、去了解那用鲜血和白骨堆砌的历史!
安塞的历史是血写的。
安塞画卷的主调是嘶鸣的战马和闪亮的金戈:隆隆车轮碾过大地,号角把人的血管都要撕裂,鼙鼓把人心肺都要震破……不管后人怎样评价这些战争,在交战双方看来,胜利者在马上露出的是为祖国尽忠的欢笑,倒在血泊里的将士也没有因辜负江东父老而哀怨叹息。
你没看到安塞腰鼓那奔腾的气势和腾跃的动作不就是古代武士跨马征战的缩影?
安塞历史悠久。
大禹治水成功后,天下分为九州,安塞属雍州之地,夏朝时为翟之域。在奴隶社会,境内为古民族猃狁、羌族繁衍生息之地。公元前16世纪的商朝时,安塞属于中央王朝鞭长莫及的地方,属独立的方国——鬼方。据《周易》记载,约在公元前13世纪末,成为商王朝的势力范围。周朝时,为白翟部落辖地。春秋早期和中期,安塞为白狄族所占据。先属晋国版图,后归魏国辖区。
秦始皇统一全国,分天下为36郡,安塞属上郡。秦曾设高奴县,据民国本《安塞县志》记载,高奴就是现在安塞坪桥乡。
为了加强对全国的控制,为北伐匈奴做准备,秦始皇除了修筑长城,还筑起了我国最早的高速公路——秦直道。他派蒙恬北征,把匈奴人向北赶了700余里,“使胡人不敢南下而牧马,士不敢弯弓而报怨”。而秦直道就横穿安塞,从王窑入境,过杏子河,经太平崾崄、曹老庄、园峁、草圈台、过岔路川水,经堡子山、卧虎湾、圣人条、红花园、河西沟、冯岔、过延河经罗居、石窑摊、前火石涧、麻地渠、鸦行山、黄草塌、顶嘴梁等地进入靖边石湾村境内。
安塞真正进入人们的视野,就是在这一段。秦末农民起义后,项羽曾一度叱咤风云,封秦降将董翳为翟王,定都高奴。高奴的范围很大,《元和郡县志》上说,鄜上及甘泉、临镇、安塞皆高奴也。后因战乱,防守削弱,匈奴大肆南侵,重新回到陕北的大片土地。汉文帝三年(公元前177年)夏5月,匈奴右贤王入黄河以南地区,侵扰上郡,丞相灌婴率领85000车骑曾在高奴一带决战,赶走右贤王。从汉武帝开通河西四域,大量羌人进入陕北,到东汉时期,汉王朝除了北方的劲敌匈奴外,还多了一个强敌——羌族。三国时,安塞被划入匈奴王赫连勃勃之夏国的版图。东晋时又成为魏国领地。不难想象,这是一场混战,今天你被赶走了,明天你又回来了,回来的不光是军队,还有普通百姓。
在很长的历史时期,安塞都属于少数民族的辖区,在不断与汉民族的交战中,也在不断地交融、同化,我以为就形成了博大精深的“长城草原文化”,这是一种汉文化和草原文化的精妙结合。可以肯定地说,安塞人的血管中流淌着少数民族的血液,直至今日,不但有粗犷豪放的安塞腰鼓,而且大碗吃肉大碗喝酒的习惯一直保留,这都是草原民族遗留的痕迹。
北方的少数民族都比较强悍,而且尚武。为了争得一块生存的空间,为了本民族的自由天地,他们千百次地抗争,不惜牺牲身家性命,无数次的揭竿而起就证明了这一点。公元319年,陕北氏族和羌族10万人在首领虚除权渠领导下举行起义,声势浩大,最后受安抚,仍散居当地。
宋熙宁五年(1072年),将金明县并入肤施县(今延安),在金明县古城(今安塞碟子沟)设安塞堡,至纯祐十二年(1252年)升堡为县,安塞县始设。
宋代对安塞来说,是战争最频繁的时代。由于党项族首领李元昊在宁夏兴庆府称帝,国号大夏,成为宋王朝在西北的劲敌。元昊雄心勃勃,总想入住中原,而延州就成为他的第一个眼中钉。要攻下延州,安塞就是主要通道,不知多少次战斗就在这里打响。
战争的战场有多大?可以说,安塞处处都是战场。
战争的规模有多大?常常是十万几十万大军在对垒。
这是一个呼唤军事巨人的时代,也应该产生军事巨人。相对于宋王朝的三个主要对手:辽、金、西夏,西夏是较弱的国家。按说以大宋的一亿人口来对付几百万人的西夏可谓小菜一碟,但宋王朝却屡战屡败,在安塞的土地上写下屈辱的一页。
少数民族中也有许多优秀人才。元昊可称为天之骄子,他在指挥战争上是出手不凡相当不俗的。1040年,元昊长驱直入,在攻下金明寨俘获宋将李士彬后直逼延州,延州知州范雍惊恐万状,急忙调集鄜延副都督石元孙和驻守庆州的鄜延、环庆副总管刘平先去土门阻击,不料夏军包围延州,又急令前来救援。刘平领兵8000和石元孙合兵后共万余人,昼夜行军,急赴延州。
元昊在围攻延州时,并没有盲目攻城。他知道,要取得延州,就要消灭延州守军的有生力量,硬可断其指而不愿伤其十指。他就耍了一个花招,“围城打援”,围住延州却不急于攻城,密切注意宋军动向。他知道范雍已调刘平石元孙率军来援,暗派多路探马,随时侦察宋军的一举一动。他知道宋援军肯定要经过三川口(今安塞高桥乡宋家沟),就高兴地对众将说:“三川口地形险要,正是设伏的好地方,我们抓住机会在此歼灭宋军,延州失去外援可一鼓而破。”
有的将领说:“刘平、石元孙是边关名将,不可轻敌。”
元昊轻蔑地说:“这两位倒是边关宿将,只可惜范雍不懂兵法,仗还未打,倒让其跑了几天冤枉路。现在宋军肯定疲惫不堪了。”他又满有把握地说:“我已有致胜良策,今晚一战成功!”
战争的胜负全在于知己知彼。由于范雍不停地催促刘平速来延州,刘平也顾不得许多,昼夜兼程赶到离延州20里的地方扎营。他下令部队吃饱饭,准备乘夜色夺去城门进入延州。正在这时,来了位急脚子,送上一份军令:“刘、石两位将军,军队入夜进城,恐于大队人马中混入奸细,故令队伍分批进城。”原来是范雍的又一份指令。因事情紧急,刘平未加多想,把部队分成小队,每五里路一小队,分批进城。放了半夜,急寻急脚子,怎么也找不见。刘平知道中了敌计,急忙整队前行。可远望延州城,并无灯火,折腾了半夜,正欲前行,突然一声炮响,城后夏军突起,元吴和夫人野利玉蓉并马而立,挡住去路。
刘平石元孙毕竟是沙场老将,见兀昊严阵以待,知冲不动,急忙返回寻找出路。夏军在后面并不追赶,二将有些奇怪,不知元昊耍的什么花招。正往前走,忽然前面山弯处转出一队人马,尘土飞扬,却没有喊声,原来元吴早已伏兵在此。西夏兵首先冲出,宋将郭遵率部驰入夏军阵内,杀伤夏军数百人,夏军逐渐后退,刘平一气追了十多里,进入三川口。只见元昊重新立住阵脚,和玉蓉一起迎战,漫山遍野的夏军从四面八方冲了过来。刘平情知中计,只得向西突围。
战争就是这样,如何在绝境中突出生路,只有一条,就是孤注一掷拼死搏斗。而宋军恰恰缺少这样的精神。平时争着当官的为将的,并不是想着为国建功立业血染沙场,而是为的升更高的官得更大的利。看到陷入重围,押后队的大将黄德和先考虑自己如何逃脱,他二话没说,拨转马头就跑,大队宋军见黄德和逃跑,以为全军已败,也争相逃命,刘平仗剑拦阻那里喝叱得住,费了很大的力,才纠集了千多人。
刘平、石元孙且战且退,玉蓉抡松纹宝剑直追上来,宋大将郭遵端定铁杵骂道:“蕃婆怎敢追我,让你知道铁杵的厉害。”玉蓉挥剑猛劈,一剑下去,却没有砍断铁杵,反被夹了进去,夏将多多理来救,抱住铁杵,急夺不下,石元孙看得真切,弯弓搭箭,一箭射中多多理,郭遵顺势一杵打得多多理脑浆迸裂。刘平趁势鸣金收兵,率部退到西南山,立寨坚守待援。
这天晚上,元昊重新组织力量前来劫营。刘平出马应战,和元昊杀在一起。夏营中一员将看着两人在阵前厮杀,心想,昨天,你们放暗箭射死多多理,今天我也还他一箭,就搭上箭向刘平射去,刘平听到耳后弓弦响将头一偏,一箭穿透耳朵,鲜血直流,拨马回寨。
宋军营寨虽然立得坚固,但守军不满一千,刘平颈部受伤不好指挥,箭矢将尽,援军又无望,士气有些低落。正在焦急,野利玉蓉又来叫阵,郭遵一看,昨天差点被自己擒获,今天又来送死,待我将她擒来,夏军定退。说完又带兵出战,与玉蓉斗在一起,玉蓉向后败退,郭遵不想让她逃脱,急追不放。
眼看又要取胜。宋营将士都把希望放在郭遵身上,期望他擒得玉蓉,好逼迫夏军撤退。
正在这时,宋营四周起火。原来元昊这次采取了火攻战略,早已命士兵把不少沙蒿偷运到宋营四周,等他们把注意力放在两将搏斗时,点燃了沙蒿,使用木柴搭建的宋营营寨起火,宋营一片混乱。刘平挥刀来战,毕竟伤痛在身,20回合后力量渐渐不足,夏将野利旺荣瞅了破绽,将他打下马俘了过去。石元孙一看刘平被俘,心里发虚,拨马便跑。谁知几天来连日奔波,马困人乏,野利遇乞一刀将其扫下马来,也被活捉了。
郭遵听到寨内起火,急忙拍马抡刀前来寨门察看,只见前寨门楼已被烧塌,夏军潮水般杀来。他知道今日必死无疑,是为国捐躯的时候了,大吼一声冲入敌阵。倏忽间他杀死十数夏兵,又杀死一员夏将。元昊见郭遵实在拼命,便命兵士张开大网扑捉他,郭遵唰唰几刀砍断网索,速度之快,力量之大,把拉网的夏军兵士惊呆了。元昊心中大怒,给玉蓉使了个眼色,挺枪来战郭遵,战不到十回合,元昊大败,向阵后深处跑去。郭遵见元昊败了,心想,若能杀了元昊,我死也值得,于是奋力追赶。元昊马快,但在前面慢追慢走,快追快走,在一个小岗上,突然勒马停住,像是等郭遵再来交战。郭遵大喜,看到离元昊不到二百多步远,不顾一切地挥刀杀来。忽听小岗上一声锣响,乱箭齐发,郭遵连马中箭倒地,元昊手疾眼快,一枪结果了英雄性命。后来,宋朝明臣范仲淹知延州来三川口视察,对郭遵的忠勇感叹不已,申报朝廷为其立祠。
元昊全歼了刘平的增援部队,立即集兵于延州城下,延州危在旦夕。据《西夏简史》记载,恰逢天降大雪,寒风凛冽,夏军缺少御寒衣物,军纪松弛,一时攻城不下,无心再战。又得报宋麟州都教练使折继闵率兵攻入夏境,于是急忙回师,延州才解围。
夏宋之战自三川口之战开始,又经过好水川之战、麟府之战、定川之战,连续战胜宋军,宋朝只得和西夏讲和,于1044年10月达成协议,承认了西夏的割据地位,每年赐西夏绢13万匹,银5万两,茶2万斤,逢年过节以及元昊生日另赐礼物合计银2万两、银器2千两、绢2万匹、衣着2千匹、茶1万斤,并册封元昊为夏国主,只换得西夏对宋“称臣”的空名。而元昊连续几次大的战役胜利,取得了与宋、辽平等的地位,成为中国西北的一个军事强国,形成了宋、辽、夏鼎立的局势。
宋、夏的和议维持了不长时间,元昊死后,宋、夏重新开战。公元1080年,宋朝曾出动50万大军,五路围攻西夏。可那时宋朝重文轻武,只相信宦官,对将领不相信,没有统一的军事指挥,结果,宋夏永乐之战使宋朝一败涂地。
安塞,作为争战双方的主要战场,也是双方争夺的战略要地,经历了无数次战火。就以塞门寨为例,在康定元年5月,夏军攻克了塞门、安远两寨。8月,范仲淹考察了两寨,重新修复包括两寨在内的12寨。第二年8月,夏军又攻克此寨,到熙宁五年(1072年)12月,宋朝正式把塞门、安远划归西夏所属的绥州管辖。频繁的战争使宋朝左右为难,为了求得长久平安,在金明故城正式设立了安塞堡,成为延州防御的前哨。“安塞”第一次走入史册,成为世人瞩目的焦点。而且还在安塞境内设立了平羌寨(今安塞坪桥镇)以及沿线的安定、万安、保安等寨堡。这是一种祈求,也是一种无奈。
宋朝的一味退让,并没有满足西夏统治者的胃口。元丰七年(1084年)5月,夏军又一次进攻安塞堡和延州。夏天安礼定元年(1086年),西夏国主秉常去世,子乾顺嗣位,年仅3岁,国政大权落入秉常妻、乾顺母梁太后和梁乙逋手中,宋、夏之间的战争又逐步升级。
《西夏简史》记载,西夏民安五年(1094年)10月,梁乙逋阴谋叛乱被杀,梁太后亲自掌握了军政大权,于民安七年(1096年)3月,派兵从绥德入宋境,围攻塞门寨。10月,又亲率50万大军,分成三路,东自黑水、安定堡(今子长安定),中自塞门、龙安寨,西自顺宁、招安寨(今安塞招安)大举进攻鄜延路,又一次进攻延州。梁太后与儿子乾顺亲临阵前督战,金明寨守兵2500余人几乎全部战死或被俘,夏兵得粮500多石。西夏军队还于金宣宗贞祐四年(1216年)6月进攻安塞堡,第二年5月和9月,又分别进攻皇后石庵和克戎寨(今安塞境内),使安塞民众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频繁的战争锻炼了安寨人民,安塞人热衷习武,以作为自卫的手段。在安塞的乡间行走,常能看到石崖的半壁上挖有不少石窑,当地人称为“崖窖”。初初看崖窑,不少人不知其用途,总发出这样的疑问:崖窑那么高,怎么能上去呢?崖窑大多建在靠河岸的石崖上,下面是绝壁,要上去,只能靠索梯。但爬上崖窑,里面非常宽敞,有住室,有库房,还有水源,原来这是在兵慌马乱中人们藏身之处。遇到兵匪,全家老少、或全村人都躲进崖窑,然后把梯子抽上去,就挡住了贼兵。
安塞人尚武,不光为了自保,而培养了自己的反抗精神,敢怒敢恨,敢打抱不平,很有些“路见不平一声吼,该出手时就出手”的味道。明朝天启七年(1627年),世代务农的高迎祥在饥寒交迫中率领饥民起义,成为推翻明王朝的生力军。崇祯四年(1631年)11月初,谭家营的谭雄率领农民起义军攻克县城驻守一月后,被延安总兵王承恩派重兵打败,杀义军500多人,谭雄遇害,群众被屠十分之九,安塞子弟的鲜血染红了延河。
古战场是一块磨刀石,磨砺着人们的意志,磨砺着人们耐力,磨砺着人们的胸怀。正像一位作家所说的:“战争呼唤谋略,呼唤兵不血刃地战胜对手,但短兵相接作为战争最原始的形式,却集中体现了它的终结魅力——力与美毫不雕饰的呈示。……从根本上讲,战争精神就是民族精神,当边关将士们在腥风血雨中追求和捍卫战争精神时,他们也在重塑和弘扬自己的民族精神。”
古战场是一片丰腴的土地,收获的是顽强不屈、是坚忍不拔、是宁折不弯、是百折不挠、是丹心碧血出生入死的安塞精神,收获的是善于打仗的伟丈夫。就以高迎祥为例,在家乡他只不过是爱好武术的农夫,是战争的磨练使他成了一代军事家,他多次陷于绝境,又多次重新振作。事实充满了偶然,他是在绝望中诞生的强者,是善于扼住命运咽喉的勇士,他石破天惊的事业猛烈摇撼了明王朝,成为了崇祯皇帝的掘墓人。
古战场缺少文化,但古战场却出产着一种特别的文化——长城草原文化。如果说安塞剪纸浸透了更多的汉民族的儒家文化的话,而安塞腰鼓和安塞民歌则更多地表露出草原民族的气质和情韵,也正是两种文化的碰撞和交融才形成了流传至今的安塞文化的四大品牌。
奋斗的精神在代代延续。进入20世纪的30年代,安塞成为最早的革命根据地。进入90年代,善于打仗的安塞人又打了一场漂亮的“经济仗”,修起了陕北第一条高速公路,开辟出陕北最大的安塞油田,建起了陕、宁、蒙等省区的蔬菜基地,过去贫瘠的土地真正成了用“武”之地。若要听今天的故事,还是请你亲自在安塞呆些日子吧。
2004.2.27于宝塔山下
(原载2004年第7期《青海湖》杂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