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 访问刘光汉

1980年1月26日,我访问了刘光汉,刘老是谢子长手下的老人手,他说子长一九二四年八、九月里回安定当了团总。当时安定的县长韦鸿德,他看不上民团白团总、李团总,要子长办民团,当团总。

民团成立不久,整编成国民革命军十二连。我们从安定动身南征,走到清涧,当时,韭菜已经吃上了。经延川、延长到宜川,又转到韩城。到韩城时,石谦捎来200块银元,要子长就地训练。子长想要先打仗再训练,就把部队开到合阳,又去打澄城县。打澄城,杨虎城总司令,他住在耀县。我记得打澄城的部队有王保民旅,杨滚旅,石拐子(石谦)旅,十二连属石拐子旅。子长到澄城后,石旅长给派了两个护兵,一个叫米三先,会唱戏,在火线上保护子长。我们是在五、六月里打的澄城,没有打开。这年冬,高双成又去打了一次,还没打开。澄城当时驻马司令的部队,两个头,一个叫姜清海,一个叫段茂功,后来叫姬惠斌收编了。

澄城战斗后,大约是七月里,我们到耀县,住几天,出征到祁山,当时杨虎城也住在祁山。在这里老百姓给我们送的吃玉米棒子,走的时候,群众扎彩门欢送。还给旅部写了子长是清官的信,表扬我们部队。这之后,杨虎成又把陕北的部队派回陕北。八月里,我们到耀县,又到宜君住十几天。在这里子长决定用他的饷钱给全连的人买的吃羊肉,肉熟后,杨重远捞的些好肉先给子长吃,子长说,我不能这样做,谢绝了。

不久,我们到韩城住几天,回到宜川。在宜川,子长给每个战士发了几尺兰布,要求战士们自己做鞋袜,战土们做的像模像样。

一九二六年三月,我们十二连到了神木,后又转到府谷,住在麻地沟,对面就是蒙人,那里有了小衙门。八月间,我们又返到宜川。十一月又打韩城,这次是高双成为头打的,没打开。十二月回到宜川。一九二七年正月我们回到安定。十二连住在安定。十连住在瓦蜜堡,李瑞成连长。四连长王有才,三连长李向九,他们住在清涧,五连长姓雷,住在延川。七月,团长以上的官给井岳秀拜寿。当时的井,称井大人,蒲城人。延安住高双成师,高是定边人。三边住高石秀师,全归井辖。还有左协中师也归井辖。石拐子、李向九是白水人。杨滚在洛川住,人家打他,跑到子长县,把东西留给高团,他到山西去了。

十月里,清涧起义,三个营。还是石的原编制。一营长康子祥,二营长姓陈,安徽人。三营长崔秀生,老汉。十二连是三营的。崔人残(霸道),晚上查哨,见士兵睡觉就用刀砍。

部队到延长把祁梅卿枪打了,打在延长城外石畔上。部队到宜川,把康旅长赶出城。旅部的手枪连长王振娃、九连长李桂云是我们的人。在宜川李向九任旅长,子长一营长,李瑞成二营长,三营长不记了,我们下去共七连人。

在宜川,高双成来打我们,我们退到韩城。部队整编后向北出发,打宜川,史维然在城墙上掉下去,敌人捉去了,送到南京,统一战线后放出,后到延安西北局工作。宜川没打开。

子长带一百来人到蟠龙、山道川,后在榆树峁又被高双成打散。起义部队被打散后,子长想到山西,路上,子长的同学王志远(安边人),把他介绍到苏雨生部,王是苏的一个团长。苏雨生只给子长一个旅的蕃号,让子长自己找人,扩充队伍。子长到永宁找到当团总的刘志丹,在安塞吊尔沟找到当团总的薛应昌,安定的强龙光,李玉润(李风清的弟弟),车三等几十人,刚组建起队伍的样子,强龙光任连长。

马鸿奎、马步方、马步清就联合攻打苏雨生,苏失败,谢子长的队伍又被打散。子长又到后九天在杨庚武处,搞兵运工作。闫红彦到山西孙殿英处活动。

清涧起义失败后,子长派我到民团做内应。一九三四年九月,二打安定,头一天子长住在唐家川,捎话要我到唐家川。当时,我不能出去,李凡清去了,李去给子长说明情况,子长要求,打定安,我们做好内应。还给我捎来八块钱,因为我带家,要我还清在城里的欠账。第二天天明,我带哨按子长的指示把城门打开,放进了子长的人谢绍安,收拾了团头,我们一起出去的。到石宫寺,人大部分走了,子长说雷思俊骑兵来的迟了。雷是这次战斗的指挥。在马神轿,我见子长穿老羊皮袄,他问,“刘光汉,白应奎来了没有。”我说,来了。白应奎当时就跟上子长当警卫去了。子长要我们民团的人都骑上马走,我们不骑,他不行。到十里铺我们说,冷的不行,刚从城里出来,身上出汗了。子长说,冷的不行就下来走。当天晚上,我们住在红石峁沟的齐家河。子长在后炕,我们在前炕。我给城里的一个人说,你明天到瓦窑堡,就说刘光汉、白应奎让红军拉走了。子长听后说,刘光汉,你胡说什么哩!

子长到南梁后,有时回家,一次住在他家山窑子里,渴的不行就到村旁喝泉水,敌人来他大明大样的往山上走了。

子长带兵严,经常进行实战演习,安定东门石宫寺进行传哨演习,抬脚迈大步操法,蹴下架枪,吃力的很。休息时还唱歌,互相比赛。

安定孙二娃家的儿子是子长给供的念书,每月给捎钱,他供好几个人念书。

靖边县的老虎垴也叫闫家寨子住凡老总。也就是凡东礼的父亲,三四十人,保送土客,强龙光、惠泽英、候风高三人带四条枪,去到寨上提枪,凡先下手,哄的吸大烟。把强、惠先哄出去,候身旁放两把短枪,人家回来提枪,他看事法不巧,刚拿短枪人家就把他打倒了,把龙光和泽英两人放走。

贺有友在崇团长活动了一班人,韩才财报告给团长后,贺有友被枪打在安定西城门外。

子长在清涧罚的呼某在当街跪下,后来人说情才放的。

卧牛城的寨子和吊尔沟的寨子是硬打开的。

在清涧县,每人给发两元的维持费,子长为给我办喜事,找熟人给我家捎了四个银元。谢占元捎的。他当时没给我说,没让我领饷。我想不开,有情绪。后来,他给我说明后我又感谢他。

我们在韩城打罢仗,把脚户的骡子腿给崴了,子长当时说,你到街上问你的骡子能卖多少钱,我们给你补上,当时给人家补了八个银元。

我们在韩城火线上退下来的时候,王、杨的队伍不守纪律,群众给准备了些茶叶水,人多喝不来,有的没喝上,有的土兵就去瓜园吃人家的瓜,照瓜老汉没办法,把瓜皮抛到我们连,郝文秀等一些捣蛋的战士就拣的啃瓜皮。晚上,当连里给发下瓜吃的时候,子长就讲了这件事,说啃瓜皮不好。这件事发生在富平城外。

子长一九二七年,在瓦窑堡街口把马子厚的账给烧了。

王玉书在杨家元子收活羊税,子长派人去抓来,用油捻子烤了一次。

老百姓在路上碰上子长给跪下磕头,告状,一告就准。

我们在合阳的曹庄住时,一个姓郝的战士拿人家蒜不给钱,老乡告到子长跟前来了,子长正好碰在路上,问明情况,把郝用铜条鞭杆打了一顿。这人后开小差回家,做坏事,贫农会决定赤卫队把他杀在李家岔公社的胡家岔。

我们在耀县住的时候,个别战土把老百姓的一担花生仁给吃了,他急的哭了。子长批评了他们,给人家付了钱。

子长领的兵不打扰老百姓,天气好晚上住野地,天气不好,收拾空窑草房住,实在没办法要老乡腾窑洞住,战士们就给窑主打扫院落,担水铡草,寻的做活。在当时兵匪一家的社会,老百姓说从来没见过这样好的兵。子长说,我们是革命军人,只能给老百姓做好事,让他们知道兵民一家闹革命,革命才会胜利的道理。1927年,在安定县住的时间长,部队就把庙宇改造成营房,连部和一排住在城隍庙,二排住在石宫寺萧寺院,三排住在兴隆寨祖师庙。住庙,有的战士怕神神见怪不吉利。子长说,没那回事,先有人后有神,神神是人捏造的,人又怕它敬它,给它烧香磕头,这就把事情颠倒了。人心里有神,神就存在,人心里没神,神就不存在。我们是革命军人,只信科学,信马列主义,不信神鬼,这个道理我们军人要牢记,也要宣传群众让他们知道,人只能自己解放自己,跟上共产党闹革命,才能翻身过上好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