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4年春—1947年3月——
顺着任弼时日居左侧的台阶上去,是周恩来、张闻天居住的院落。左起第一孔窑洞是周恩来的办公室,第二孔是寝室。
延安十余年间,周恩来作为中共代表约二十次往返于延安、重庆、南京等地,在延安只住了三年多的时间,大部分在国统区。他在1946年曾感叹地说:“差不多十年了,我一直为团结商谈而奔走渝延之间。谈判耗去了我现有生命的五分之一,我已经谈老了!……民主事业的进程是多么艰难啊!”在往返谈判中,周恩来乘坐的交通工具最多的是飞机。那个年代飞机的安全系数很小,但他还是选择乘飞机,他说:“能节约很多时间。”
1944年11月10日,周恩来和美国总统罗斯福的私人代表赫尔利带着毛泽东与赫尔利签署的《中国国民政府、中国国民党与中国共产党协定》(即《五条协定草案》),飞往重庆,准备同国民党谈判。同行的有美军观察组组长包瑞德。由于蒋介石不接受《五条协定草案》,对建立民主的联合政府没有诚意,国共谈判再次陷入僵局。周恩来决定启程回延安,因飞机驾驶员突然生病,延安的大雪也没有融化,飞机暂时难以起飞,周恩来只得在重庆再停留几天。
12月7日,周恩来和董必武、包瑞德,由重庆飞往延安。在飞行途中,熟悉延安地形地貌的周恩来察觉航向有误,通过包瑞德建议驾驶员做一百八十度的转弯后向前飞,到达渭河上空再朝北飞行。驾驶员调转航向后,终于安全飞抵延安。
1945年1月24日,周恩来再次由延安飞抵重庆,代表中共中央向国民政府、国民党和民盟提议,召开党派会议,作为国事会议的预备会议,以便正式商讨国事会议和联合政府的组织及实现的步骤。2月13日,周恩来由赫尔利陪同,会见蒋介石。蒋介石宣称:不接受组织联合政府的主张,党派会议等于分赃会议,组织联合政府无异于推翻政府。鉴于蒋介石的态度顽固,谈判已无法进行,2月16日周恩来飞返延安。直到抗战结束,国共双方才又重新恢复了谈判。
周恩来这次返回延安后不久,经过很长时间准备的中国共产党第七次全国代表大会在延安杨家岭开幕。会议从1945年4月23日开始至6月11日结束。在开幕典礼上,周恩来发表演说,指出:“党的七大在毛泽东的领导下,将保证顺利地引导中国走向新民主主义的伟大胜利。”4月30日,周恩来在会上做《论统一战线》的发言,阐述了国共两党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形成和发展过程,并总结第一次大革命以来统一战线的经验教训。党的七届一中全会上,周恩来当选为中央政治局委员、书记处书记。
抗日战争胜利后,周恩来随同毛泽东去重庆与蒋介石谈判。毛泽东在重庆期间的安全问题,是千百万人民共同关心的问题。为此,周恩来倾注了不少的心血。白天,他帮助毛泽东处理繁重的工作。深夜,当毛泽东休息后,他又继续召集会议,检查和布置第二天的工作,度过多少不眠之夜。毛泽东在重庆居住的地方,床上、床下、枕头等,周恩来都要看看,就是椅子也要先坐一坐。毛泽东外出时,周恩来都同车陪同。毛泽东赴重庆谈判的43天里,大小的宴会达到了十多场,每次宴会,人们都拥上来,争着向毛泽东敬酒。这时,细心的周恩来总是抢在先:“毛主席酒量有限,我来代。”他担心有人在酒里做手脚。
经过43天的艰苦谈判,1945年10月10日,国共双方代表签订《国民政府与中共代表会谈纪要》(即《双十协定》),并公开发表。10月11日,毛泽东由张治中陪同飞返延安。周恩来留在重庆,继续进行谈判,至11月25日才飞返延安。
1945年12月16日,周恩来、叶剑英、吴玉章、陆定一、邓颖超肩负新的使命飞抵重庆。这次到重庆有三件事:停战,开政协会议,解决东北问题。
1946年1月10日,政协会议开幕。会议期间,1月27日周恩来由重庆飞回延安,向中共中央汇报政协会议情况。为了赶回重庆,出席31日举行的政协闭幕会议,周恩来在29日启程飞返重庆。由于途中气候恶劣,飞机只得在西安降落,滞留一夜。
30日上午,周恩来一行又登上飞机。这是一架双引擎军用飞机,可以乘坐十三四人。同机的除工作人员外,还有叶挺的女儿扬眉。当飞机飞越秦岭上空时,突然遇到一股强大的冷气团,使机身蒙上一层厚厚的冰甲,飞机沉甸甸地向下坠落。情况万分紧急!机长一面命令机械师打开舱门,把行李一件件扔下去,以减轻飞机的重量;一面要求乘客背好降落伞,随时准备跳伞。周恩来背上伞后,又沉着地帮助别人系伞。这时机舱里传来扬眉的哭声,原来她座位处没有伞包。周恩来迅速解下自己背着的伞包,给扬眉背上。安慰她要像她父亲一样坚强。在这千钧一发的生死关头,飞机冲出了冷气团,沉重的冰甲融化了,人们脱险了!飞机折回西安。下午,飞抵重庆,周恩来按时参加了31日的政协闭幕式。
1946年2月25日,由中共代表周恩来与国民党政府代表张治中、美国政府特使马歇尔组成的军事三人小组,就《关于军队整编及统编中共部队为国军之基本方案》达成协议后,在重庆正式签字。军事三人小组是国内全面战争爆发前夕,国共双方根据停战协定建立的停战机构。2月28日至3月6日,周恩来同张治中、马歇尔及随行人员离重庆,飞北平,开始视察华北、华中各地停战协定执行情况和解决军队整编中的问题。3月4日,周恩来、张治中、马歇尔军事三人小组飞抵延安。
1946年6月,国民党悍然撕毁政协决议和停战协定,发动了全面内战。11月16日,周恩来在南京梅园新村召开中外记者招待会,揭露国民党撕毁政协协议,单方面召开“国民大会”,关闭和谈之门,并宣布代表团即将撤回延安。11月19日,周恩来率中共代表团邓颖超、李维汉等十余人,结束历时一年多的艰难而曲折的谈判,乘美军专机返回延安。
在长期激烈和复杂的谈判斗争中,周恩来表现出了超人的智慧。他那机敏的语言,严密的思维,灵活的策略,坚定的原则,善于求同存异的斗争艺术,连他的对手也十分佩服。马歇尔惊叹:“周恩来是我从未遇到过的对手。”
周恩来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