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师前的战斗

会师前的战斗

1936年7月1日,二、六军团与红四方面军在甘孜胜利会师。会师后,中央军委命令二、六军团与三十二军编为中国红军第二方面军,由贺龙任总指挥,任弼时任政治委员,萧克任副总指挥,关向应任副政治委员。7月上、中旬,红二、四方面军分头从甘孜出发北上。9月初,四方面军先后攻占了岷县、陇县、临洮、武山等地。9月中旬,二方面军连续攻占了成县、徽县、两当、康县,威逼天水。策应二、四方面军北上的红一方面军,这时已先后占领了定边、盐池、同心等十多个城镇。红军三大主力会师之日胜利在望。

这时,蒋介石惊恐万状,急忙调兵遣将,迅速将嫡系胡宗南部由湖南调到陕、甘,又命令驻在定西、陇西地区的毛炳文第三十七军和驻在天水、秦安、武都地区的王均第三军,阻击红军北上。据此,党中央制定了静(宁)会(宁)作战计划,准备集中兵力,狠狠地敲胡宗南一下。但由于张国焘的破坏,这一计划未能实现,从而使红二方面军在向西北挺进的途中,前有胡宗南、毛炳文的堵截,后有王均部的追击,处境极为不利。面对这种情况,我们在贺龙、关向应、刘伯承同志的率领下,冲破敌人的重重包围,昼夜兼程,向北挺进。经过艰苦转战,六军团于10月19日到达会师前的战斗黄新廷会宁老君铺;总指挥部和我们二军团,于10月21日到达烂泥河;三十二军于同日到达老君铺。

当时,我在四师十二团任团长,10月20日傍晚,我团到达六盘山南山脚下。六盘山雄踞西北,军事位置极为重要,素称“河陇之咽喉,关中项之背”。还没有到六盘山之前,我就听说六盘山将是我们长征途中翻越的最后一座大山了。山上多是青灰色的石头,时值深秋,树木落叶,花草凋零,和南方的山色是大不相同的。据说翻越山顶,须走六道盘旋弯路,故名六盘山。我们从长征开始,到六盘山止,大约走了一万九千华里路,眼看着三大主力就要会师到达陕北,心里怎能不高兴呢!

我们没有走大道,准备从山脚下绕过去。正行走间,突然遇上了马鸿宾的骑兵,敌人从附近的山头上朝我们疯狂地扑来。前卫营营长蔡久一面派人向团里报告敌情,一面指挥部队阻击敌人。我立即命令三营去支援二营,一定要顶住敌人的进攻,保证军团主力顺利通过六盘山。经过激烈的战斗,我们打退了敌人的进攻,占领了一个小村庄,控制了山下的大道。大西北深秋的夜晚,寒气袭人,那时,我们身上还穿着一年前的单衣,冻得直打战。我估计敌人是不会就此罢休的,就令各营加强戒备,以防敌人突然袭击。果然,黎明前敌人约两个团的兵力,在炮火掩护下向我们冲过来。我看敌人来势凶猛,一边命令号兵吹号调一营赶快上来,一边指挥部队狠狠打击敌人,当敌人接近阵地前沿时,战士们立即开火。再加上一阵手榴弹,打得敌人倒下一片。这时,一营营长跑步上来了,我当即命令他:“一定要把敌人打下去!”

一营指战员像猛虎似的冲下去。接着,二营也发起了冲锋,一下子把敌人压到一条雨裂沟的边沿。正当我们准备把敌人全部歼灭时,敌人的飞机突然飞临上空,疯狂地扫射、轰炸,我随即命令历史回眸二营掩护,一、三营迅速疏散隐藏,逐步撤出战斗。

上午,我们正在前进,却又遇上了东北军的一个骑兵团。我心想,这真是冤家路窄呀,那就只好狭路相逢勇者胜了。我给大家讲了几句,刚把部队展开,敌骑兵就从东北、东南两个方向策动战马,挥舞马刀,向我们冲上来了。过去,我们部队没有打过骑兵,而且敌人以逸待劳,各个凶神恶煞,我们的部队则连续行军,长途跋涉,体力比较弱,所以,必须认真对付才行。我们迅速抢占有利地形,集中火器火力,当敌人骑兵接近阵地时,机枪一阵猛射,敌马群立即混乱,有的被打死在马上,有的被马拖死,最后不得不弃尸而逃。后来卢冬生师长通知我们,主力部队已于当天顺利通过六盘山,向北驰进。在这几次战斗中,我们十二团英勇杀敌,阻击了敌人,掩护主力,给敌人以大量杀伤,粉碎了敌人妄图阻止我军北上会师的阴谋。

上午,红二方面军总指挥部和我们二军团终于到达甘肃静宁县将台堡(今属宁夏西吉县),与前来迎接我们的一军团二师胜利会师。第六军团于23日到达兴隆镇,与一军团一师胜利会师。记得那天下午,我们正在行军,意外地发现了一名骑兵,他看到我们后,立刻跑到附近一个村子里去了。我们便派人去找,一问原来是一方面军的侦察员。我们就请他带路,一直到目的地。

我们部队是与前来迎接我们的一军团二师五团会合的。当时,我骑在马上,正思考着什么,没有注意看前边,忽听卢师长喊道:“快下马!”我一下子才回过神来,赶忙跳下马和一方面军的同志相会。我们就像久别重逢的战友一样,高兴得热泪盈眶,大家情不自禁地欢呼起来:“我们胜利会师了!”热烈拥抱、欢呼,完全沉浸在兄弟般的欢乐之中,那种感情,真是用语言和文字难以表达的。

(原载《兰州军区党史资料通讯》。黄新廷时任红二军团四师十二团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