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全民皆兵抗击日寇

二 全民皆兵抗击日寇

身处水深火热中的魏云仙,虽然年幼,但她已经懂得,如果不反抗,就无法活下去;不反抗,就只有死路一条。10岁的她参加了村里组织的抗日救国儿童团,大人们拿起了枪,对准了日本鬼子,孩子们站起了哨,他们拿着红缨枪,一派英姿飒爽,哪里有动静,他们就会很快做出反应,他们还以放羊为掩护,为民兵和八路军通风报信。小英雄“王二小”就是他们中最典型的一个。

在战事稍微缓和的空隙,儿童团的团员们就走村窜乡,宣传抗日救国的思想,号召更多的人起来抗击日寇。他们的歌声传遍了大街小巷,魏云仙老人记忆犹新,她说那一段岁月,永远不能忘记,那是真实的,永远不会忘怀的。说着,她情不自禁地唱了起来:

工农兵学商,一齐来救亡。拿起我们的铁锤刀枪,走出工厂田庄课堂,到前线去吧,走上民族解放的战场!脚步合着脚步,臂膀挽着臂膀,我们的队伍是广大强壮,全世界被压迫兄弟的斗争,是朝着一个方向。千万人的声音高呼着反抗,千万人的歌声为革命斗争而歌唱。

我们要建设大众的国防,大家起来武装,打倒汉奸走狗,枪口朝外响!要收复失地,打倒日本帝国主义,把旧世界的强盗杀光!

这是一首在抗日地区广泛流传的歌曲《救亡进行曲》(钢鸣词,孙慎曲)。如今年近八十岁的魏云仙老人依然一字不落地唱着这首歌,把我们带到了她曾经战斗的地方,这是一个全民皆兵的战场。

进入山西省武乡县境内,四处静悄悄的,山岭、河滩上很少看见有人在活动,弥漫着一种紧张、肃杀的气氛。空室清野等有关战备早已完成,群众都转入隐蔽的相对安全地带。抗日大军的主力部队一到,很快就围拢上来不少民兵,好像从地下突然钻出来的

一样。在太行山一带的抗日民兵们都不脱离生产,平时一律便装,他们都有刀矛步枪等武器,除了站岗放哨、传递情报的任务外,还打击小股日军,掩护群众进退。他们对当地的民情、地形十分熟悉,来去自由,行踪不定,这让日军十分头痛,诬称他们是“土八路”。

在日本侵略军没侵略到这里以前,武乡一带的民风历来比较温和,一般人不吃鸡,也不杀鸡,甚至不敢看别人杀鸡。在日本军侵略的几年时间里,日本法西斯的血腥屠杀,使武乡人的性格发生了变化,杀死小日本,成了他们报血仇的最主要目标。在共产党和民主政府的抗日救国的教育下,武乡人对国耻家恨的认识提高了,明确了杀死日本侵略军就是为了保卫家乡、保卫自己,他们拿起了武器,不但敢杀鸡,而且杀起日军来一点都不手软,不少英雄好汉,都是因为杀敌而立功扬名的。1938年,日本兵血洗武乡峪口村后,在一个大庙的照壁上用人血涂写桌面大“杀人场”三个字,妄图吓唬群众不再反抗。结果适得其反,激怒的群众被杀红了眼,高呼“以血还血”、“誓报血仇”等口号,纷纷参加民兵组织,拿起武

器同日军拼命。在反“扫荡”战斗中,少量正规军就是结合广大民兵在日军的包围圈内往来活动,看准时机,就对日军形成小包围,突然攻击,打完就走,使日军防不胜防,完全陷入到了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中。

群众的智慧是无穷的。在武乡,为了抗击日军的侵略,当地的人民群众更是发挥了无穷的智慧,魏云仙老人深有体会地说起了一桩桩趣事。

山西农村青年的小名中多有叫“孩”字,比如“三孩”、“五孩”、“八孩”等等。平时民兵们都穿着平常衣服,与一般老百姓并没有什么不同,日伪军经常潜伏到根据地来进行侦探,也穿着便衣,伪装得像个老百姓样子,很难让群众区分出敌我,于是,群众因地制宜地创造了“对十孩”的办法。在两个遥遥相对的山峰上,很难看清对面活动的究竟是什么人时,这边就喊“四孩”,对面回答“六孩”,对面喊“七孩”,这里答“三孩”;是自己人,就会用四加六、三加七、五加五..等于十的方法,来区别哪是敌人,哪是自己人。日伪军不知道其中的秘密,听见喊声要么不回答,要么就乱答,结果只能是暴露自己的身份。这个方法不仅有效地保护了当地的民兵组织,而且,对来犯之敌的甄别提供了一个验证。战争让敌人犯下了愚蠢的罪行,让人民群众变得聪明、变得智慧了,武乡人就这样和入侵的日军斗智斗勇。

为了适应战势的需要,武乡还挖了很多的地壕,作为安全的交通通道,掩护主力军和民兵们的行动,阻止日军的前进。他们还根据形势展开了反“蚕食”、打“维持”、反“扫荡”、反“清剿”等行动。

反“蚕食”打“维持”是根据1942年春,日军对武乡抗日根据地实施全面的“蚕食”和“治安强化运动”,以此大量捕杀抗日军民。为粉碎日军使根据地变为敌占区的阴谋,同年5月15日,武乡县反“蚕食”斗争委员会成立。县委作出反“蚕食”打“维持”的指示,确定了具体做法:在边沿区以自然村为单位,建立游击小组;到敌占区进行武装宣传,召开群众大会,公布汉奸罪恶事实。如武西抗日根据地在反“蚕食”斗争中,有六个村扩大到十八个并肩建立了七十多个游击小组。六月,武西一区民兵十二名,配合游击队,在敌据点附近,游击侦查十五次,摧毁十三个“维持会”,抓伪干部七名,没收“居住证”百余张。并建立成情报线,到维持村订立抗日公约。二区游击小组,配合游击队到敌占区活动,在二十四个村,进行武装宣传,受教育群众一千多人,收“居住证”五百多张,抓获奸细六名,争取伪军三名反正。三区游击组十余人,抓获伪干部三十一名,营救被抓壮丁一百多人,收“居住证”两千多张,袭击敌据点一次,并在聂村破坏围墙五段,夺回木板十余块。配合决死队到南沟分水岭敌交通线上袭击一次,收获电线四千多斤。

、敌人对根据地进行为时半个月的1942年秋,“清剿”“扫荡”,段村据点的敌伪军为配合日军主力部队“扫荡”,不断派出小股武

装随同便衣特务,向二线和三线(距离敌据点五里和十里的地带)进行奔袭和骚扰,扩大对其维持会的影响;在接敌区和我军展开

争夺游击区,常常是日军打过来,我抗日军民反击回去,日军钉下“钉子”,我军民乘其立足未稳就拔除掉。

从1942年秋季“扫荡”后,凡是维持了的村庄,日军都称“爱他们欺骗群众说护村”,

伪政权强调所有维持了的村,都必须按时送情报,按规定出劳役、送壮丁、交粮、交款,还要送姑娘。若有一件办不到,轻者棍棒,重者水牢,外加一个“私通八路”,随时都有送命的危险。日军的“爱护村”由原来的一线推进到二线防区,严重地威胁着根据地人民群众的生活安定。面对这种局势,中共武乡县委号召各区正面出击,大讲抗战形势和抗日政策,并逮捕和镇压了一些暗藏的敌特,打击了二、三线秘密建立起来的间谍网,1943年夏季“扫荡”开始,武东新三区领导作了周密调查研究,配备了武装力量,掌握日军间谍网点,分别在巍家窑、郝家垴、姜村、曹村、五科、里峪沟、徐阳“对爱护村不烧、不杀、不抢、不抓。”可是

等七个点上全面出击,一夜之间打掉了日军精心建立起来的间谍网点和维持会组织。紧接着就在这条线上,展开强有力地政治攻势,大讲斯大林格勒保卫战胜利的形势,大讲抗日政府对敌斗争的政策,大讲敌占区人民群众对敌斗争的光明前途。这种攻心日军是很害怕的,攻的越多,日军就越孤立。每当进行一次攻势,总有一批敌伪人员主动靠近抗日政府和八路军。到1943年底,武乡又恢复到1942年秋季“扫荡”前的状况,坚持在二线,工作到一线,把工作做到日军的碉堡下。这种“蚕食”与反“蚕食”的斗争,一直延续到1944年夏季。魏云仙老人还讲述了当年根据地军民反“扫荡”反“清剿”的情况。反“扫荡”是根据地军民反击日军“扫荡”所进行的尖锐斗争。

日军以“蚕食”占领的点线作为“扫荡”的依托,又在反复的“扫荡”中继续加速“蚕食”。其中“扫荡”的方法经常变换,从“分散配置”、“灵活进剿”、到”、、“牛尖子战术”,铁壁合围”“反转电击”“抉剔扫荡”等等。而每次“扫荡”又必实行烧光、杀光、抢光的“三光政策”,企图摧毁根据地军民的生存条件。为了粉碎日军的“扫荡”,武乡县军民在党的领导下,开展了广泛的群众性的游击战,在八路军的支持下,广大民兵自卫队,以麻雀战、地雷战、窑洞战、破袭战等各种各样的巧妙打法,粉碎了日伪一次又一次残酷“扫荡”,保卫了根据地人民的生命和财产。1939年4月10日,敌一零九师三千余人,开始向白晋公路进行“扫荡”,并于5月17日占据武乡南关镇。武西军民积极组织起抗日自卫队和游击小组,破坏日军的交通,将衣服、粮食埋藏起来,牲畜羊群赶进山沟,水井盖好用土伪装,日军“扫荡”到来,既找不到粮吃,又找不到水喝。游击小组配合主力部队,偷袭日军据点交通线,以冷枪、地雷、破路、割电线等多种办法,阻止日军的“扫荡”。1942年2月3日,日军三十六师团,独立第一、四旅团以及平汉线之敌一一零师团各部共一万二千人,采用、“捕捉奇袭”“铁壁合围”

开空前残酷的大“扫荡”。武乡县抗日政府,为粉碎日军的“扫荡”,加强了县、区领导,坚持腹地游击。2月4日,长治、武乡等地之敌,奔袭二、三、四区之蟠龙、石板等地,捕捉壮丁,抢杀牲畜,任意烧杀掠抢。八路军一部结合地方武装及民兵,机动灵活地打击了“清剿”之敌。4月25日,敌千余人连日“扫荡”洪水、蟠龙地区,被洪水民兵二十七人,伏击于董家庄,毙敌中队长以下五人,生俘日军一人。在这次“扫荡”中,武乡群众死数千人,如二区温庄一个窑洞内就被熏死十九人,洪水附近一个窑洞内被熏死五十多人,大有村被日军杀死四十六人。日军被八路军打败逃跑时,曾往井里投放毒药,柳沟、东堡、南台等十一个村庄,中毒死亡者甚多。

1942年10月,日军开始实施“第五次治安强化运动”。20日敌人向武东地区实施合击。在这次反“扫荡”中,我抗日军民密切“纵横扫荡”“辗转清剿”“夜行晓袭”等战法,对太行区展配合,有力地打击了日军,保卫了群众。26日,八路军三八五旅十

四团一个营在武东漆树坡等村民兵配合下,袭击从里庄转移之敌,毙伤日伪军三十余人。27日,七六九团两个连,迎击在韩壁以南之马鞍山搜山之敌,毙伤敌四十余人,掩护了群众。七区民兵用土枪保卫窑洞,救下三百多群众。苏峪民兵伏击由洪水南下之敌数百名,以两个好射手埋伏于河沿隐蔽,十二个民兵埋伏于山腰上,待敌进至两射手侧前方几十米之地,一射手瞄准乘马日军军官,一射手朝着拉马士兵,把鬼子打了个人仰马翻,山腰上十二个民兵用排子枪掩护,趁敌混乱之际机灵地转移了。上北漳村和上、下型塘村民兵用破坏日军交通线的方法,保护了粮食,阻止了日军的“扫荡”。范家村民兵伏击在山梁上,击溃了向上光志村方向奔袭的三百多日军。敌“驻剿”寨坪时,民兵在距二里的山梁上,埋设地雷,炸死五、六个日军。阳坡庄民兵游击小组,用冷枪打击日军“清剿”部队,气得日军架起机枪乱扫,但不知民兵在哪里。特别是洪水一区民兵,主动到外县的马堡、墨镫、戈北坪、白和等地打

游击,带动各村民兵群众卷入反“扫荡”斗争。在这错综复杂的反“扫荡”斗争中,武乡人民又创造了新的方法打击日军,民兵们把地雷、手榴弹埋在草堆柴火里,当日军点着柴取暖时,被炸得血肉横飞。日军在型村、峪口、长乐沿途店铺壁上,发现贴有“打倒日本”的标语,前去扯标语,一开步就踏响了连线地雷,成批的日军、洋马被炸死。五区上、下光志村民兵在山头上设哨,日军一来,便指挥群众转移,日军一走,群众又回到村里辗米、挑水、藏粮。1943年5月,日军又对太行山进行大规模的“扫荡”,出动兵力达一万五千人以上。武乡军民除以游击坚持内线斗争外,主力转向外线与敌周旋。我军民在“来时招待不周,去时好好欢送”的口号下,分散展开麻雀战、地雷战。5月14日,由洪水向蟠龙撤退的日军,在武乡独立营与民兵的轮番袭击下,不能撤退。15日夜间,日军偷偷西逃。可蟠龙至武乡城的大路两旁,布满了游击队和民兵,沿途五十二个村庄,到处响起了枪声,日军且战且退,狼狈至极,抢到的小麦抛弃一路,抬伤兵的日军不是也成了伤兵就是被打死。5月

“扫荡”失败后,又于六月合股“扫荡”武东根据地,抢掠老百姓小麦。这次洪水民兵联合苏峪、南台、寨坪、东庄等村民兵,开展了群众性的斗争。村村打冷枪,处处爆炸声,一村接一村,打得日军丢盔弃甲,抢救出民夫二百多人,毙伤敌伪军五百多人,夺回小麦十万余斤,得到晋冀鲁豫边区政府通令嘉奖。

1944年,在反“扫荡”中,武乡地区武装更加广泛地展开游击战争,敌占区的武工队、小部队,积极破坏日军交通线,捣毁其补给点。日军出发,民兵游击组遍布各地的情报站、了望哨,就以各种方法传递消息,使广大军民随时都知道日军的动向。日军所到之处,不仅遇到彻底的空室清野,并且到处触发地雷,遭受严重损失。

由于民兵与群众密切配合,粉碎了日军多次抢粮“扫荡”。这些战例,充分体现了武乡民兵机智勇敢,愈战愈勇愈强,成为了抗日大军中一支不可战胜的游击力量,为保卫家乡屡建奇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