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是归宿

何处是归宿

盐场堡住不成了,我和上级失去了联系,我就拖着病弱的身子一个村子一个村子的转移、寻找。这一天,正在路上走着,猛然抬头,看见前边不远处有伪军的一座炮楼。炮楼的位置在十字路口的西南侧,于是我调转身来向北走去,然后转向西走。当我正要横穿一条南北走向的汽车路时,突见从北边来了几十个骑着大洋马的鬼子。穿越公路肯定会被鬼子抓住,往回走会引起鬼子的怀疑。千钧一发之际,我急中生智,快步走进路边一块坟地,点燃一些杂草,假装上坟烧纸,鬼子向坟地看了一眼,向南走去。太阳快落山时,碰到一条封锁沟,过沟要从敌人炮楼下通过,这可怎么办?正在为难,忽见后面来了个小媳妇,我灵机一动,紧跟在她身后向炮楼走去。她是空手,恰巧我手里提着个小包袱,在别人看来好像小两口回娘家,过炮楼时岗哨连问也没问。现在想起来我都憋不住要笑。

天黑时,我走到一个大村子的村口,忽然发现,原来是我姥姥家。我高兴极了,趁着夜色掩护,进村叫开了表哥家的门。表哥一见,又惊又喜,接着便对我严加盘问起来。表哥是我党地下党员、支部委员,他疑心我是从部队上开小差回来的。我费了半天劲才把事情的原委说清楚,可是他当机立断说,我的情况由他向上级组织报告,并要我立即回张口村我的家中养病。表嫂提醒表哥说,敌人的炮楼离张口村只有一里地。表哥笑笑说越近越安全,这叫“灯下黑”。就这样,我回到了离别好几年的母亲身边。

在母亲的悉心照料下,我的病一天天好起来,身体日见康复,归队的心也一天比一天炽热。八路军打胜仗的消息时有耳闻,还听说苏联红军快打进德国了,我国的抗日战争也快要大反攻了。在这种时候,一个共产党员、八路军战士,怎么能藏在家里“蹲膘”呢?我几次提出要去找部队,我娘死活不放,说我身子骨还很虚,等养壮了(壮得像牤牛犊子)再去打鬼子不迟。万般无奈,我就给她老人家来了个不辞而别。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凌晨,只对我爹说了一声(并求他保密),毅然离开张口村,顶着风雨,踏着泥泞,寻找部队去了。

我一边走一边在心理默默唱着一首名叫《再会吧,在前线上》的歌:

再会吧,在前线上!抗战已到紧要关头,动员已是急需时候。莫让那英勇的第八路军孤军奋战,更不让那日本强盗再占领我们的地方。中华民族的儿女们,慷慨悲歌上战场。不收复失地誓不还乡,我们先去了,你们紧跟上。再会吧,在前线上..

注:1.田丰离休前担任银川市林业局局长。2.田丰同志已去世,经原整理者古国光同意,本书编者进行了必要的删改、修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