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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匠马富贵曾因为苏仁义家盖房出了门,他婆娘被土匪瞄上并最终抢走,但在土匪掳走他女人的这事上,他从来没有抱怨过苏仁义,他想虽与苏家盖房有因,人家苏仁义两次都冒险救回他的女人,这即便有关系,也该功过相抵,更何况自己这手艺人出门干活是常事,今天不给张三家盖房,明天也就转到李四家盖房,因此不能抱怨别人。之所以发生不该发生的事情,这都因为自己苦命——不靠木匠手艺养活自己,不出远门做活,自家女人也许就会平安无事。

苏仁义救回马富贵的女人,他又一心摊在保安团的事上了。而马富贵的女人心想她被土匪糟蹋过,身上不干净,对不住自家的男人,她曾想一走了之。但她回家来,丈夫从来没有说过嫌弃她的话,她不忍离弃丈夫。基于此因,她又改变了主意,要与丈夫幸福地过好下半生。发生了这桩事之后,马木匠从此再也不出远门揽活,而他婆娘有男人在身旁,她多半守在家里,他家自此以后再也没有招致土匪来犯了。

省府和县上对保安团剿匪胜利给予奖励,关山镇镇长刘震武心里痛快,大摆筵席庆贺了凯旋的保安团。苏仁义带上从土匪窝里抢来的赵团长女人也一同吃过庆功宴,饭罢,安排她住在保安团,三天之后,苏仁义又带女人回到他家。

苏仁义带细腰女人回来,田梅妮心生疑虑,问:“这女人,她是?”苏仁义说:“她没了丈夫,我带她来咱家住。”翠翠见苏仁义带她来到他家,歉意地冲屋里女人说:“嫂子,切莫误会,我也是被逼的,这才四处投奔,你家,我只是过渡过渡。”

苏仁义又说:“梅妮,她处境艰难。”田梅妮一听这话,就打消了疑虑,于是,她灵便地说:“好了,你个女人家挺不容易的,先将就在我家住下吧!”苏仁义见田梅妮顺从自己,便说:“梅妮,她住在咱家,就是客人,你要好好待她。”

“嗯。”田梅妮应答着。话毕,她为苏仁义带回的女人收拾屋子又暖好被褥,又为客人做饭吃。饭罢她又心生疑虑,她去距离她家不远的菩萨坡观音庙,跪拜菩萨求她保佑自己早一天为苏仁义怀下骨肉。她心里清楚,只要为苏仁义怀上骨肉,为苏仁义生下孩子,她在苏家的地位也就没有人能取代。

翠翠被苏仁义领回来的头天,堡子人就私下议论着苏仁义,心想他领回来翠翠必有纳妾之意。初来苏家,翠翠心想自个是个可怜命,跟赵团长几年,又跟高占娃过活了几天,转身又被苏仁义拽来他家,反正,看他也不是不讲道理的男人,跟他也未必是一件坏事。翠翠最初被拽下山不大适应,她有抽烟的习惯,下山之后抽烟也只能一忍再忍了。翠翠不好意思冲苏仁义提到抽烟这渠奢侈事,她煎熬一些天,难受劲总算过去了。

翠翠心想为了田梅妮心里能容下自己,哪怕她委屈一下。听说田梅妮怀了苏仁义的孩子,她找机会过来与田梅妮拉话,又主动给她削苹果吃。怀有身孕的田梅妮怕冷水,老是担心自己没有换洗的衣服。翠翠见主家女人怀孕,她将洗衣服做饭的眼色活儿都揽在自己身上。田梅妮见翠翠听使唤,也就对她少了一份戒备心。

三个月之后,田梅妮身孕更加显怀,苏仁义见到肚子日渐鼓起的婆娘开心地说:“田梅妮,你怀我的种,我要不了多久就能当爹了。”田梅妮见苏仁义成天为这事开心,便当着苏仁义和翠翠的面,撒娇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她洋洋得意地说:“我怀了苏仁义的种,日后他还要做一个大刀客。”苏仁义看了看田梅妮,又看了看翠翠,心里乐滋滋地说:“我以后可以当爹了,我有娃,以后就是大刀客了。”田梅妮见苏仁义继续开心着,她忍不住笑了笑,她心里在想,以后生了孩子,行动不方便,他苏仁义领回来的翠翠照顾自己,这也未必是一件坏事。田梅妮对翠翠态度转好,又亲密如同姐妹一样融洽地相处着。

苏仁义对屋里的两个女人终于放下心来,他还继续自己的新官上任三把火。他对关山镇保安团要求严格,并对关山城里打架斗殴偷盗经常是严管严查。苏仁义并非不食人间烟火。

临潼县警察局副局长樊天佑见保安团换了新主,他亲自来关山城一趟为表弟的烟馆买卖疏通保安团的关系,为他以后继续开办烟馆创造有利条件。苏仁义尽管铁面无私,但他历来对临潼县警察局副局长樊天佑亲戚家在关山镇开的烟馆网开一面。

很长一段时间,关山镇烟馆的邱存良为了拉动日益萧条的买卖,胁迫刘家庄庄稼人女儿刘凤仙卖淫,刘凤仙托人捎出口信给父亲说出自己的遭遇,庄稼人刘结实请来刀客庄一飞。庄一飞深夜潜入关山城,又混进关山城烟馆,终于将关山城烟馆的邱存良一刀割掉头颅,悬挂在关山城北城门之上。他又骑马离开,最终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而后,关山城又有大户人家虐待家仆,不想,庄一飞又来指教大户人家,他出城却没有料到自己被苏仁义罗织的大网抓住。苏仁义逮他用意是告诉他关山城不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但是苏仁义又见他侠肝义胆,与自己有相似之处,他最终还是放走了庄一刀。而庄一刀认为苏仁义织网笼住自己,这等同自己在江湖上丢了脸面,他心想作为刀客一旦没有脸面,他再也没有行走江湖的资本。这天他被关山镇保安团释放回来之后,他选择了自废武功。而后来,苏仁义放走刀客庄一飞的事让临潼县警察局副局长樊天佑心里感到不大舒畅。但是,最终樊天佑得知刀客庄一飞自废武功,他想,苏仁义怜悯刀客也是情有可原,他出身就是刀客,再说自己表弟做事也太过分了,怪不得庄稼人请来刀客抹了他的脖子。自己一味数落苏仁义的事,这日后传到刘县长的耳边,还不利于自己今后的仕途,想到这里他再也没有过问自己表弟被杀死的事情了。

苏仁义忙完一阵子保安团的事之后,他觉得自己一段时间以来疏忽了同家人的亲情关系,他这一进门顿时感觉到家的温馨。两个女人给他泡茶喝,喝茶间隙,他冲屋里田梅妮,也当着翠翠的面,说道了自己保安团里近来的事情,也谈到他曾经如同庄一飞一样行走江湖的事情。

听到他的侠客故事,不管是田梅妮,还是翠翠,她们更为钦佩苏仁义的为人侠义。也是这天晚上,头觉紧的田梅妮瞌睡得早,她只要躺在被窝,常常是一觉就会睡到天明,多日不回家的苏仁义没有沾过女人的边,成天闷得慌。这晚,他起夜时却发现翠翠屋里清油灯继续亮着,他蹑手蹑脚地来到她的房子门前,悄悄地拨开她的房门。

坐在炕上的翠翠借着清油灯微弱的光亮纳鞋垫,她听到有人走进,刚想喊人却见是苏仁义。她预感他对自己有好感,来屋里是不是打自己主意?她很快放下活路略有羞涩地说:“大哥,你咋大半夜来我房间了,我,我被你呀!真被你吓着了!”

苏仁义走近翠翠,歉意地说:“别误会,我过来不过是想看看你。”翠翠见他在极力辩解来意,就以原谅的口气说:“来就来了,没事的,对了,这不,我呀!给你纳的一双鞋垫,试试可脚的话,赶明我就送你,也算我翠翠报答你个收留之恩嘛!”

苏仁义接过女人给自己纳好的鞋垫,他试过脚后大小合适说了感谢的话,他不想被翠翠看低自己,又说天气忽热忽冷,你晚上睡觉要注意盖好被褥,翠翠说自己会注意的。

苏仁义言毕,一转身朝屋外走去,翠翠急忙追上他,搂抱他说:“仁义哥,我知道你憋得慌,想女人,今晚你不走好吗?”苏仁义心里立马变得软酥酥的,他说:“哎呀!我的乖乖啊!我正有此意,既然你不嫌弃老哥我,今晚叫哥我快活快活吧!”翠翠又摸她觉得高大伟岸的男人,苏仁义按捺不住女人骚情,他一把将她揽在怀里,又脱掉眼前女人的衣服,在清油灯光下各自得到需要的一种满足。

而这觉天亮之后,田梅妮不见苏仁义人影,她踹开了翠翠房门,发现自己不该发现的一幕——苏仁义与翠翠钻在一个被窝里。田梅妮哭泣着骂苏仁义是个好色男人,骂翠翠是个勾引男人的臭婊子。

翠翠见她进屋,自己不该面对的也要面对,她心想自己要做苏仁义的女人,迟早有一天这事要被田梅妮知道的,论说迟一天知道还不如早一天知道,这就是长痛不如短痛的道理。翠翠急忙穿衣,一五一十地说:“我这门,是苏仁义拨开的,他要我,我反抗不得,姐姐不要误会,我不想惹你生气。”

苏仁义解释着说:“田梅妮,这都是因为你怀娃,我憋得慌,过来找她图个乐,你别生气,我以后不敢了。”田梅妮态度坚决地说:“翠翠你听着,这事发生就发生了,我家不能长期收留你,你从今天开始,离开我们苏家,我今后不想看见你。”翠翠饱含眼泪说:“嫂子,我走,你多保重。”

苏仁义见田梅妮在摊牌,就冲田梅妮发起脾气,说:“我跟翠翠过夜,这也是我大老爷们需要,我不是多天没有女人嘛!你别嫌这个那个的,人家自古大户人家谁没有三妻四妾的,我再睡她翠翠,她在你门前也只是小妾,你才是大太太,你明白吗?”田梅妮说:“就你有理由,我被你抢来,她也是被你抢来的,你是个大刀客,我不想说别的了。要是你真的有意纳妾,她人也不错,我不反对,就是你喜欢她别忘了我就行了,再说我肚子里怀有你的种。”

苏仁义见田梅妮说顺从自己的话,便安慰田梅妮别伤坏身体,又说叫她们姐妹和睦相处。苏仁义虽然没有明娶小妾,但从这天开始,田梅妮再也不将翠翠当外人,她将这女人看做苏仁义的小妾。她后来想,大户人家纳妾是个正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