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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年前,牛化良当了关山镇保安团团长,他寻思着成立自己的硬肚团,成天守在自己一亩三分地,大大小小的花销都要自己来开支,要是被保安团收编的话,这里里外外的花销自然就是关山镇拨付开支的。为了省去一笔开销,又结合省府要求的剿匪事实,借保安团招兵买马之际,他想顺理成章可以将硬肚团纳入保安团之列。

牛化良这样想,刘镇长也有这层意思。牛化良保安团扩充力量,他吸纳了硬肚团之外,还在其他地方招兵买马,很短时间内,关山城保安团力量多到近乎二百之众。集中训练过后,牛化良心想,又有省上给的长枪短枪,那北山即便易守难攻,但是土匪人数不多,大多都是土老帽,经不起保安团正面交锋。牛化良和他的保安团已经磨刀霍霍,他要等回来手下刘凤鸣侦查北山的山路实情,方可进发富平北山剿灭祸害之匪。

住在香华山半山腰的高占娃除过巡山之外,他又重拾自己多日不练的功夫。早前,他曾因为一把飞刀出了名,有人送他绰号为高一刀。高占娃是荆山塬以北的苏家庄人士,以荆山塬为界,荆山塬之南的庙王庄又有技高一筹的刀客庄宏宝,江湖人称他庄一飞,于是,在渭北平原上人们习惯说“南有庄一飞,北有高一刀”。他俩浪迹江湖,曾经都是杀富济贫,而自从一场天灾人祸的大瘟疫来临,他俩销声匿迹又不知去向。

后来,有人发现素有高一刀之称的高占娃入伍当兵参加国民革命军,而江湖一直疯传的刀客庄一飞一直以来却杳无音信。乔青龙对高占娃拳脚他是再清楚不过了,他更明白自己与高占娃一连手,渭河以北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他们都撞球不着自己半根毫毛。高占娃把守在半山腰,他又肩负着自下而上巡山的任务,乔青龙认为自己的山寨就会万无一失的,就多花心思在木匠家女人兰草身上来。

香华山半山腰的一处空地,有一棵枯木逢春的老槐树,它的树腰竟然成为高占娃练就飞刀的靶心。这天,重复着练功的高占娃打过一套洪拳套路,连续十来个空翻来到靶场中央。他在距离靶心至少五丈开外,很快,他腰间的飞刀无一例外地插到靶心上。此外,他一脚拾起一块碎石子,只听“嗖”的一声这块碎石子不见踪影,站在一旁的土匪喽啰和翠翠十分诧异,他们无一人瞅见高占娃一脚踹出的碎石子飞到哪儿了。几十秒的工夫过后,他们听到“噗通”的一声,一只野鹰从天上坠落下来。

翠翠用惊呆的口气兴奋地说:“你个高占娃,身手不错啊!可谓是武林高手啊!”土匪喽啰高呼说:“高爷了不起,高爷了不起,您的武功绝世无双!”高占娃见翠翠和他手下喽啰都在夸自己,便冲身旁女人说:“赵夫人,兄弟这手够厉害吧!”翠翠听他又提到赵团长,于是,用不大开心的口气说:“你讨厌,哪壶不开你提哪壶,叫人家懒得理你。”

高占娃听女人似有爱慕自己之心,他觉得自己言语伤了对方,便又圆泛着语气说:“翠翠啊!我失口了,惹您不开心了,悔不该如此一说啊!”翠翠眉头紧皱了几下,态度和缓许多,用温顺而讨好的口气说:“我这辈子大概命里注定是你的女人。”

高占娃听到女人动心的话不由得乐呵呵一笑,自言自语说:“艳福不浅,想不到自己还能睡团长睡过的女人。”他又提到赵团长女人的字眼,翠翠又给他难堪脸色,他顿觉自己再次失言,忙改口说:“我睡过了香饽饽女人翠翠,我家祖坟里烧高香了。自己撞好运,竟然蹭来了个倩婆娘。”尽管他说出翠翠不爱听的话,他急忙改口,翠翠却仍不原谅,她立马拉下脸,一扭身离开靶场,回到自己茅草屋,捂住被褥怄气睡了觉。高占娃心里清楚,她生气只是一时,回过头来自己说了好话,她保准也就没了脾气了。

高占娃继续练兵,土匪喽啰捡回插在树上的十二把飞刀,递送给高占娃之后,他们担心伤及自己各自闪开在一旁。高占娃又重复着练了飞刀技艺。他练完飞镖又带手下喽啰巡山,他奇怪地发现有山民模样的人在草纸上绘制这坐山的地形地貌。高占娃心想,这十有八九是关山镇保安团派来侦查山寨的。

土匪喽啰见这人鬼鬼祟祟,压不住火气,有人冲动着要一枪干掉这山民打扮的人,高占娃一把拦住土匪喽啰的枪说:“我们要学会将计就计,切莫鲁莽从事。”

土匪喽啰见高占娃劝自己不要开枪,他们似乎明白高占娃有他更为深奥的用意。土匪喽啰忍住自己火气,他们几人学着聪明说:“小的听高爷的,高爷指到哪儿,弟兄们的枪就打在哪儿,说实话,日后,弟兄们还要高爷多担待些!”

高占娃表情严肃地说:“今儿谁不听话,我立马崩了他!”土匪喽啰们顿时变得傻眼,他们暗自庆幸自己的枪没有随意地走火,不然,自己没死在对方的火力之下,也要毙命在高占娃的十二把飞刀之下。

高占娃心想,保安团最多百十号人,自己腰间的十二把飞刀至少可以索命十二条,加上自己早有戒备,又有周全的考虑,香华山易守难攻,可以猜测那一头雾水的保安团若是草率攻打香华山,吃亏显然是明摆的事。高占娃又想自己赢了这局,香华山的弟兄们一定会高看自己,他也对得住乔青龙兄弟一番收留之情。

正处八月,渭北平原的酷暑还依然继续,省府催促关山镇保安团剿匪的事,牛化良心想自己不能一拖再拖了。他派刘凤鸣打探消息却得来一张草绘的地图,牛化良与刘凤鸣结合这张地图,自己做了一通分析,他心中有了足够的把握之后,才将保安团剿匪的事付诸实施。

这日,深夜时分,牛化良带着他手下保安团一竿子人马翻过沟壑纵横三重土岭,潜入唯一通往香华山的峡谷路带。高占娃又如同诸葛孔明一样,早先一步预见恐有不测发生,由此,他提前暗设伏兵于谷岭,等保安团人偷袭山寨,土匪伏兵好趁其不备而攻之,以挫伤其精锐之气。

风呼啸而来,山岭远处还不时地传来野狼的吼叫声,躲在茅草屋的女人怕狼,也怕高占娃巡山遇到意外和麻烦,关紧门之后,睡在炕上的她头边还枕着一把明晃晃的关山刀。翠翠根本不知道外面发生着什么或者即将发生什么,她只能孤零零地一人睡在茅草屋的被窝里。风继续在刮,越刮越大,高占娃见沟道里的风也在旋转着刮,自言自语说天助我也。

牛化良心想,这场风刮得很及时,这样,自己带保安团弟兄朝纵深潜入,动静很少有人能听到,他见有风声便催促着说:“弟兄们抓紧赶路!”他们刚刚来到沟道中腰,听到有人一声响亮的口哨声响起,霎时间,白灰粉末从天而降,整个沟道弥漫一团。保安团沟道里的兵,被熏呛得睁不开眼睛,一下子,他们手中的枪俨然变成了烧火棍。保安团遇到突袭,很快乱了阵脚,相互碰撞,手中枪走火误伤自己人这且不说,接着,石头以及四棱饱满的方木等从天而降,几十号人被砸得遍体鳞伤。

尽管刘凤鸣弹无虚发也打死了五六个土匪喽啰,但是,他无法扭转保安团的一时颓势。此刻,他又想自己唯一可以做到的是保护牛化良撤出沟里。想到此处的他接连几个前空翻,来到牛化良身边,他急忙催促牛化良不要恋战,赶紧离开。

牛化良心想好汉不吃眼前亏,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于是,他一摸自己的头又十分恼火地说:“他妈的,今天晦气,弟兄们,快撤!我们保全性命要紧。”他的语音刚落,只听到“嗖、嗖、嗖”三枚飞刀奔直牛化良的脑门。丁福奎说时迟那时快,他一个利索动作,左右手不偏不倚地各夹一把飞刀。

牛化良吓得一身冷汗,又慌忙后退几步。此后,高占娃又发一镖刺中了他的胳膊。他哎哟一声喊疼,接着胳膊便血流不止。他急匆匆地扯下了衣袖,敷衍着包扎了自己受伤的胳膊。本来就已经很狼狈了,又听到沟上打来的枪声愈来愈多,且愈来愈密集。原来,乔青龙和黑虎听到山下有枪声响起,慌忙穿衣下山查看,见高占娃与人开火打了起来,乔青龙号令山寨弟兄下山火力驰援,这才使保安团一方遭到十分凶猛的火力打击。保安团虽然也在负隅顽抗,终归土匪一方占据有利地形,打得牛化良保安团一方血流成河。

紧要关头,丁福奎挺身而出,他催促刘凤鸣掩护牛化良火速撤走,自己断后,牛化良激动地说:“还是我福奎兄弟仁义,我拱手一谢了。”言毕,刘凤鸣掩护着他一瘸一拐地撤出沟道,骑马回到关山镇。丁福奎和十来个保安团人与土匪交火直到子弹耗尽,他们最终无一能幸运地逃出北山的沟道里。

牛化良北山剿匪却遭遇一场伏击,他及他的保安团输得一塌糊涂。负伤回到关山镇的他看过大夫,消毒包扎之后,一直在家养病,刘镇长和省府秘书杨启文以及黄信义对他过意不去,买礼物看他。

剿匪负伤的他仗没打赢却死伤不少弟兄,他对于如何安抚战斗死伤的保安团人而发愁着。省府秘书担心牛化良吃不消抚恤金赔偿,他从省上又划拨五百大洋,这让牛化良对死去的手下弟兄有所交代。关山镇保安团元气大伤之后,北山剿匪的事便一直搁浅,关山镇镇长刘震武对省上叫剿匪的事一直感到有压力。

木匠马富贵为苏仁义家盖房竣工之后,他带着斧子工具之类的东西回家,却不见了妻子。他在左邻右舍打听,才听说他的妻子被富平北山土匪掳走。木匠马富贵一听这话,他想单独一人去北山与土匪去拼,邻里乡亲劝他理智一些,有人给他生来主意说既然你因给苏家盖房丢了婆娘,苏仁义也是了不起的一个草莽刀客,找他帮忙去北山要你婆娘,兴许土匪还不看僧面看佛面,苏仁义出面也许你屋里的婆娘很快就会回到家里。木匠马富贵经人点拨,他恓恓惶惶地又去寻苏仁义,要他主持公道给自己从北山要回心疼的女人。

苏仁义一听马富贵这么一说,他立马从老藤椅上站了起来,捡来一块砖头横着劈下断成两半,又捡起一块石头,他又竖着一掌下去,石头照例断成两截。他气汹汹地说:“马木匠,你婆娘被土匪掳走的事我管定了。”马木匠听到苏仁义说他要救自己的婆娘,虽然心里难受却仍然有一丝的安慰。他从这天见到苏仁义起,一天又一天地盼望着苏仁义能够救回自己的女人。

苏仁义一听木匠马富贵女人被土匪掳走,他头件事就想起先到关山镇报官,听听关山镇刘镇长对这事的看法如何。这日,他去关山镇镇公所一提到这事,刘镇长便将不久前牛化良剿匪惨败一事说给了他听,又说如今牛化良负伤养病,保安团的元气已伤,但是省府又催促剿匪的事着实叫他头疼不知如何是好,这事落到别人剿匪显然又不是我的脸气。刘镇长的话说到这里忽然一转话锋说:“我竟忘记了,你是一个有种的刀客,不如你重整旧部,再收入保安团的剩余力量,练兵月余之后,发兵剿灭北山猖獗之匪。”

苏仁义心想自己眼下答应马木匠的事也是刻不容缓,他要是应允重整旧部又整编保安团人北山剿匪,这也算送刘震武一个天大的人情,此番自己接管保安团的话,牛化良他对自己是无可非议啊!于是,他应承了刘镇长的要求。听说苏仁义重整旧部又收编保安团的残余势力,省府秘书杨启文对其大加赞赏并拨付他了一千大洋。

苏仁义一方面招兵买马,一方面打探北山的土匪情况。一天又一天的过去,木匠马富贵在家苦苦煎熬着,他也只能将唯一的希望寄托在苏仁义的身上。

富平香华山土匪成功击退了关山镇保安团的武装力量之后,高占娃在山头地位得到巩固。翠翠住在北山有些日子了,听到枪声和狼吼逐渐习以为常了,她晚上住在茅草屋不再像以前离不开男人。前一阵子,高占娃与山寨的乔青龙一伙为了庆祝打了胜仗喝了一宿的酒。一个月后,他们下山在刘集一家财东家抢来几只羊羔,回来炖起酒肉又热闹半个晚上。翠翠等不来高占娃回茅草屋,她独自一人睡在土炕。

这晚,黑虎喝酒摇摇晃晃着离开乔青龙和高占娃,他抽身一走竟然没见踪影。乔青龙与高占娃喊叫半天,也没见他回音,乔青龙猜测黑虎定是喝酒过多,人在山寨闷着慌,他下山寨去寻关山镇刘家庄的寡妇快活去了。

黑虎下山之后,骑上一匹黑马直奔关山镇西南的刘家庄刘寡妇家。这晚,他骑马来到刘寡妇家后门,系好了马缰绳,打着酒嗝儿翻墙入内,悄没声息走进刘寡妇的房间。他一走进屋子,刘寡妇并未听到来人脚步,她却推开来自己屋子热乎的男人,用讨厌的口气说没钱还想吃老娘的奶子,快滚远些。

听到有男人踅摸到刘寡妇的炕上,黑虎立马掌亮了火把,见屋里突然有了火光的刘寡妇心想准是黑虎来了,她见场面尴尬,灵机一动说:“黑虎哥你来了,他沈三打我主意欺负我,你要为我作主啊!”

沈三见到有人掌亮火把,面相看似凶悍,沈三慌里慌张提起裤子,他冲黑虎连磕三个响头,嘴里说:“爷爷饶命,小的再也不敢来刘寡妇家了。”黑虎说:“你他妈的,你他妈的,你真他妈的,真是活泼烦了,爷、爷、爷我今天就把你日塌了!”

刘寡妇求情地说:“黑虎哥,他头回来,我身子他还没挨,这不你就来了,要他性命,我看他罪不至死。”

黑虎冲沈三说:“不是刘寡妇求、求、求、求情,我立马,把、把、把你做个娃、娃、娃、娃样子,今天的事我、我、我跟你没完,非要叫你知道一个、一个、一个张王李胡子。”来人醉醺醺地又不依不饶冲他恐吓一阵,沈三意识到自己遇到麻烦了,他吓得尿了一裤裆。他当着刘寡妇和黑虎两人的面,自扇了三个耳光又掏出一串铜板儿战战兢兢地递给黑虎,叫他手下留情。

黑虎听到刘寡妇替沈三求情,他也不想给刘寡妇家带来晦气,于是,骂了一声沈三说:“你、你、你他妈的,还不快滚!”沈三见黑虎网开一面,他系紧裤子这才慌里慌张地离开了刘寡妇家而去。

沈三去刘寡妇家险些搭上性命,他被臭骂一顿回到关山城里。他心想黑虎是北山土匪,近来关山镇镇公所保安团与他势不两立,我何不给保安团去告密,这样,保安团人收拾他这货,刘寡妇也只能是我的人了。沈三这样想,他也这样做,心里憋气的他连夜来到关山镇保安团。听来人报告说北山土匪钻入刘家庄刘寡妇家的苏仁义,心想他来是个好事,我这就从他嘴里敲出北山驻守土匪的情况。

苏仁义等骑马赶到刘家庄,他们悄悄地拨开房门之后,三人窜进院子又拨开她家的二道门,一脚踹开她家的房子的薄板门。刘寡妇见屋子里闯进人,她摇了摇黑虎说:“有人闯了进来了,你看。”黑虎骂骂咧咧道:“狗日的,谁搅你爷我的好事,看我不把你日塌了!”

他钻出被窝,瞅见一个彪形大汉一把关山刀立马架在他的脖子上,光着身子的刘寡妇急忙抱着一团被褥连声求饶着,黑虎战战兢兢地说:“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啊!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呀!”

苏仁义敲打他的口气说:“饶你个球,你娃坏事做尽,今你爷我要取你狗头。”黑虎说:“爷,有啥事好商量,留我一条小命,我保证,我今后再不做土匪为害乡里了,对了,我也不找刘寡妇睡觉了。”苏仁义说:“好,爷我是关山镇保安团的,你是哪里土匪,快快说开,如有谎话,我立马把你日塌在这!”黑虎说:“小的是富平香华山土匪。”苏仁义又问山上土匪驻守情况,以及他在山寨担任什么角色、上山有什么暗号等等,他一一作答。

苏仁义得知富平香华山山寨一些秘密,“噌”的一声,将一把关山刀竖立在炕沿上,在月光下这把关山刀左右摇晃着叫人看上去心寒。黑虎很想找到自己反击的机会,但是,他又没有穿衣服,起身又不大便利,只能委屈地蜷缩在被窝里。

苏仁义见他又裹紧被褥,就一把将被褥揭开,一通拳脚相加打在黑虎的身上。黑虎顿觉浑身疼痛,他的武功已经被废,一头雾水。虽然被废了功夫,仍旧承情地说:“谢谢爷不杀之恩!”刘寡妇含着泪水,她丝毫不敢言传。苏仁义见达到自己的目的,心想自己留他性命也无妨,于是,扔了一串铜板儿叫他去看病,他又别着一把关山刀扬长而去。

虽然武功被废,黑虎再也不能上香华山为匪了,但是,苏仁义的豪侠之举令他十分钦佩。苏仁义走后,他心想自己是不幸之中的万幸,竟然在刀客的刀下有惊无险地活了下来。见苏仁义走后,刘寡妇急忙找来清油灯反复拭搽他的皮肉肿疼之处。刘寡妇内疚地说是自己牵连了黑虎,而黑虎又说是自己给刘寡妇带来麻烦,两人又抱在一团哭哭啼啼。

户外的风吹了进来,屋里的清油灯险些被吹灭,苏仁义走了两刻钟不到的工夫,突然,手中紧握一把砍斧的沈三闯入屋子。黑虎和刘寡妇心情刚刚平静下来却又紧绷了起来,他俩几乎异口同声哀求沈三饶命,沈三冲刘寡妇一笑说:“刘寡妇,这事与你无干,我是找他来算账的!”刘寡妇说:“人说我寡妇门前是非多,我看一点不假,沈三你不杀我,以后我给你做牛做马都愿意。”

沈三黑脸一封骂道:“呸,臭不要脸的婊子,你以为你是身子干净,你他妈的除过我,睡黑虎,还睡县城开赌场的邢有财,你当我不知道,我知道得一清二楚的!”

刘寡妇躲在炕墙跟下继续哭泣着,而此刻黑虎心里骂道:“你刘寡妇是个妖精,背过我又缠了那么多男人,人说女人是祸水,我看自己应验这个。”他恨眼前的刘寡妇,也恨自己不争气,不守山规,随随便便地跑了下来,这下惹来的祸端自己又无能为力。他忍着疼痛求沈三饶命,刘寡妇也在求情,沈三叫刘寡妇闭嘴,他又冲近在眼前的黑虎说:“你娃不是嚣张得很嘛!北山土匪又咋了,蔫了吧,苏仁义没交待你娃的命,今夜我沈三替阎王爷收了你的命!”

沈三高举一把砍斧垂落而下,霎时间,血溅在刘寡妇炕的四周,刘寡妇被吓得晕在一旁。沈三见黑虎咽气了,他将黑虎装入麻袋里,又用马驮着装有黑虎的麻袋来到就近石川河畔,只听到“噗通”一声,装有黑虎的麻袋被扔到石川河河道里面。一泻而下的石川河水又将他与裹挟的黄沙一同冲入渭河,最终他的尸体飘落到黄河的下游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