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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邑镇刀客董二伯曾经起家开办过威武镖局,因为名震江湖的董二伯杀富济贫,他与朝廷拴上对头,最终落得一个惨死的下场。董二伯死后,他所经营的威武镖局被朝廷查封而搁置多年。光绪年间,北京城里的慈禧太后西逃,大荔朝邑的天下粮仓解了慈禧太后的粮困之围。宫里的大太监李莲英是慈禧太后身边的红人,他替慈禧太后出主意,除赏赐天下粮仓的守库粮官卢友俊一千大洋以外,又将朝廷查封的威武镖局也归属了天下粮仓所管。

卢友俊不想因为威武镖局的经营而毁了自己的清誉,再说,他一心也没有二用,为了避免遭遇闲言乱语,他物色了镇上的绅士刘朝邑打理经营,他向来的主张是:如果威武镖局账面出现盈余的话,每年要给朝邑粮仓交些茶水钱;如若镖局的经营出现账面亏空的话,天下粮仓这边就会垫付它银两继续让它维持下去。

绅士刘朝邑请来拳客重开威武镖局,后来生意好过一两年之后,客商买卖变少,这边生意大多也是个赔,卢友俊几乎将朝廷奖赏自己的一千大洋赔了个精光,出于无奈他又关闭了刘朝邑重新开办的威武镖局。

年馑这年,陕西人口死伤无数,绅士刘朝邑家的余粮被抢,他家人也没能幸免,这场天灾之后他家原来曾经维持过的威武镖局一直空在一旁。镇上做烟馆买卖的贾卫东瞅准了时机,给朝邑镇镇公所送了好处,也提出开烟馆以及开客栈利益分红的事,朝邑镇公所便自作主张将威武镖局又卖给了贾卫东持有。

贾卫东接受镖局后已经没有了买卖,后来他在威武镖局的基础上重新翻修一新,又叫做威武客栈。这家客栈挂牌营业也因它处在秦晋之交的必经之处,换了招牌经营,威武客栈的买卖也就相对镇上其他生意算是红火的。

坐着辕骡马车的高占娃和乔青龙手下的弟兄来到威武客栈,店家招呼他们几人来到二楼上等房,他们聚在一起点了酒菜热热闹闹一番。在喝酒间隙,乔青龙告诉高占娃他在香华山坐山为王的事。

高占娃知道这民国世道乱,谁有实力谁生存,当然义弟拉一竿子人马的确不容易,他做土匪比起军阀来也说不上谁好谁坏。他听乔青龙又提说他的洞天别府二圣洞犹如孙悟空的水帘洞一样的阔气,高占娃听来更为新鲜起来,他红杠杠着脸,打着酒嗝说:“兄弟既然住在人间仙洞,我,我可要去你那儿看看,不过,山洞里还要有我一把交椅才对啊!”他在冲乔青龙开着玩笑说。

乔青龙没当是一句玩笑话,他却十分在乎的语气说:“大哥既然上我山寨,这上了山寨,你是我大哥,那不用说就是山寨的大哥。”高占娃见乔青龙想让自己同他上山为寇,就接他话茬说:“哎!大哥我只不过说说而已,你还当真了。我即便上山做土匪,也不能做无情无义的事,去夺我兄弟的头把交椅。人常说君子不夺人之美嘛!”

乔青龙趁着酒兴,问高占娃能否真的丢下国民革命军的一摊子事,跟他上香华山闹腾一番天下去。高占娃见乔青龙将自己打煽的话完全当成真话,他急忙纠正说:“兄弟,我们好归好,但是,在仕途上不能强求啊!”

乔青龙又喝一口辣酒似有醋意地说:“大哥,大哥啊!你莫不是嫌弃我上山为寇呢?”高占娃歉意说:“你错怪大哥我了,我不反对你当土匪,如今,有人有枪有实力才能生存!”乔青龙见高占娃说给他宽心的话,就说:“大哥说的这话兄弟我爱听,兄弟有一事相求,日后,还要请大哥去我山寨聚聚,你也来体会一下我坐山为王的神仙日子。”

高占娃心想来而不往非礼也,他好心好意叫自己去他山寨一坐,我可以给团部请个回家探亲的假,过青龙兄弟山寨看看究竟。想到此处的高占娃便痛痛快快地答应日后去香华山的二圣洞坐坐。

这日,酒喝兴致高的乔青龙退去了他的保镖,屏风隔开的两张软床前,唤来身穿旗袍一脸粉妆嘴上涂唇油的两个细腰的青楼女子,为他俩装好了两杆烟枪,他和高占娃各自一边像神仙一样逍遥地躺在软床上,在青楼女子的伺候下抽起大烟。乔青龙抽完一锅大烟,一把将睡在他身旁的青楼女子搂在怀里,他与女人交融在一起。另一旁的高占娃起先显得害羞,青楼女人抛去媚眼,又用言语诱惑,主动地钻进高占娃的怀里。

高占娃闻到女人浑身的香味,似乎感到了对方的心跳,女人见他怯怯的,脱口而出问道:“爷你是做啥呢?”高占娃敷衍着说自己是做丝绸买卖,女人却不相信,又说:“我们做青楼这行女子,不该多嘴问人家这话,现在人好面子,谁愿意给我们说他的营生呀!看来,我这人不该问。”

高占娃见青楼细腰女人歉意地说出这话,他担心隐瞒身份的话,女人从距离上疏远自己。他心想我是国民革命军,即便说了,她一个弱不禁风的青楼女人也不会对自己有啥不利。想到此处的高占娃告诉女人自己的身份,而女人立即心直口快地说:“哦!国民革命军赵团长的警卫员,你还蒙在鼓里吧,你们赵团长的女人是个窑姐,她曾是大荔县怡红院最出名的歌妓。”高占娃听了这话,表情严肃地说:“不要抹黑团长夫人,她可是我一个好嫂子。”青楼女人嫌出言又失儒雅,她说:“好了,我今天不想别的男人,就想,就想……”高占娃心领神会,他由最初的羞涩变为攻势,抚摸女人一阵又褪去她的衣服。他亲吻女人的嘴脸,也亲吻她光滑而又软溜溜的身子,最终,他与在她面前撒娇的女人融入在一起,他的这堆干柴遇到烈火熊熊燃烧起来。

青楼女人在高占娃身上得到她该有的满足,快活过后说:“翠翠姐做团长女人,我红红今天做了她家团长手下警卫的女人,我这辈子有了这一次就是死了也值啊!”乔青龙与高占娃两人在威武客栈吃罢酒席过了烟瘾也玩了女人,此后,乔青龙送高占娃回到孝义镇国民革命军的某军团部。

乔青龙回到香华山二圣洞,他一直心想他的义哥高占娃早一天来自己山寨,他好与义哥高占娃痛痛快快地喝一回。他左等右等终于等来消息,高占娃借探亲之名要来山寨,要与他在二圣洞里好好叙旧。听到这话的乔青龙带着手下一竿子弟兄亲自迎接。

他乐呵呵地带着高占娃到山寨,两人寒暄一阵,山寨杀鸡宰羊,厨师烧好了看家菜,二掌柜黑虎扯着嗓门喊来山头的弟兄,大家又根据各自江湖辈分一字排开,坐在几张硕大的石桌旁。几桌饭菜备齐,有人给青口碗中倒进了清澈而诱人的白酒。此后,山寨的大当家乔青龙说:“今天是个好日子,我的好大哥来了山寨,我们山寨蓬荜生辉了。他是我的大哥,也是弟兄们的大哥,弟兄们,为了高大哥的到来,我们干杯!”

高占娃冲着乔青龙与他周旁的弟兄们相视一笑,说:“谢谢我的好兄弟乔青龙,谢谢山寨的弟兄们这样好客,今天,我也借花献佛,拿我兄弟山寨的酒,来敬山寨的弟兄们!”乔青龙说:“好!弟兄们,欢迎大哥来我山寨!”酒桌的老碗相撞,桌面酒席动弹起来,山下好远就能听到山寨弟兄们热热闹闹的划拳声。

二圣洞土匪二当家趁着酒兴,冲乔青龙说:“乔爷,弟兄们成天待在山上闷得慌,想下山去闹腾闹腾。”乔青龙见二当家说出这话,他先是冲高占娃笑了笑说:“大哥,你瞧我手下兄弟,这心成天比我还急,他今个儿竟然当着大哥你的面,要下山闹腾闹腾。其实,我明白兄弟的意思,担心弟兄们日后坐吃山空啊!”

高占娃没有做声,乔青龙以拉拢的口气说:“占娃哥,这山洞叫做二圣洞,很自然,我一个人是成不了大事的,因此上,想请占娃哥上山入伙,我们一块坐山为王,咋样?”

高占娃顾虑着说:“青龙弟弟这哪成呢?我不能辞去国民革命军的事,来上山与你一同为匪啊!”乔青龙说:“占娃,大、大哥,做土匪,有啥不好呢?想干啥干啥,活个逍遥自在,不像你们军阀之间勾心斗角,又相互猜忌,最终还是以大欺小,从来没有公道所言,我们做土匪有时还知道知恩图报。”

高占娃见乔青龙说给自己明理是非的话,他说:“兄弟高看哥哥我了。”乔青龙又补充着说:“大哥随时想上山寨,兄弟我随时欢迎,大哥要是上了山寨,我让头把交椅给大哥坐。”高占娃见乔青龙说掏心窝的话,他歉意地说:“君子岂能夺他人之美呢?我即便以后上了山寨,最多也是兄弟山寨一个谋臣罢了。”乔青龙当着他手下弟兄的面冲着高占娃说:“大哥,我们是亲兄弟,我就实不相瞒,朝邑威武客栈富得流油,我想割它一次后臀肉。”

高占娃听了这话,说:“兄弟这事我不干预,也不反对,但是不要伤及无辜就好。”乔青龙说:“这点大哥你尽管放心,兄弟日子过好,你来山寨,也是当哥你的一个脸面嘛!”

高占娃说:“那倒是,我相信兄弟的为人与能力,你会把这个山头弟兄们带好的。”乔青龙看了看手下弟兄说:“弟兄们,今天大家吃好,喝好,大家手痒痒了,过几天,我们下山去割肉。”他手下喽啰们齐声应答:“成,我们听大哥的。”话毕,山寨的里里外外又响起一阵又一阵的划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