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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平县曹村一带的香华山是乔山的余脉,春暖花开,满山的茶香甚是诱人,又加之自然风景的风韵独特,故而自古以来就是文人雅士常去的好地方。香华山也因药圣孙思邈炼过药丹,唐朝大诗人贾岛曾经在此洞隐居,当地人将此二人曾经仙居于此的地方叫二圣洞。人要从山底登上半山腰的二圣洞,一般至少需要个把时辰。沿途的山谷险峻,大有与世隔绝之美。此处距离富平县城三十多华里,距离铜川耀州府路途更为遥远。

香华山是天高皇帝远的地方,依托天然屏障在此坐山为王的乔青龙笼络了大大小小四五十号弟兄。老家关山镇的乔青龙上山做寇大致两年之后,他在自己的洞天别府睡觉时,经常做梦梦到他的一个故交名叫高占娃。

早前,他们两人的父亲都是关山镇大户人家黄财主的长工,后来,黄财主后人染上烟瘾败了家业,他们的父亲又都在关山镇做起小本的买卖,终因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瘟疫,他和高占娃两人的父亲丢了性命。后来,幸免于这场大瘟疫的他俩又各奔东西,彼此相互间也就没有了个音讯。

1930年,驻守陕西的国民联军改为国民革命军。

香华山坐山为王的乔青龙打发手下人四处打探他故交高占娃如今安身何处,后来,他派下山的喽啰传来好消息,有人在大荔县的孝义镇见过高占娃,又听说他在国民革命军一军效力,是团长赵丰沧的警卫员。听到探报的乔青龙说:“不管消息是否准确,我都应该去趟孝义镇,我得去看个究竟。”

乔青龙安排好山寨的事之后,他与手下两名贴身保镖乔装打扮成为买卖人,赶着一挂子辕骡马车直奔了大荔县的孝义镇。诚如做货郎担买卖小贩所说,这镇上驻扎着国民革命军的一哨人马,看其人数大致是一个团的兵力。一副买卖人打扮的乔青龙寻到团部孝义镇戏园子,他冲把守在此的士兵说他从关山镇过来,是本本分分的买卖人,想烦劳士兵通报叫高占娃出来见见。

而士兵一脸严肃地骂道:“快滚开,这是军事管理区,你们不能擅自闯入,至于我们的高警卫员不是你想见就能见到的,快别啰嗦了,再不听劝离开,小心老子的枪走火毙了你娃的命!”

乔青龙手下的保镖气愤不过地冲他说:“长官,我们是本分买卖人,枪是打敌人的,不能随随便便打老百姓啊!”把守团部的一胖一瘦士兵带有厌烦的口气,他们荷枪实弹瞄着辩理的买卖人说:“你娃,吱吱哇哇个锤子哩,看你爷敢不敢敲你娃的头?”

乔青龙见把守门口士兵来真格的,他赔罪说:“两位长官息怒,两位长官息怒,我兄弟多有冒犯,我给两位爷赔个不是。”把守团部的一胖一瘦的士兵相视一笑说:“咱俩今天有娃叫爷了,好了,爷不能用枪打孙子,叫孙子趁早滚远点!”

乔青龙手下保镖想掏枪恐吓对方,乔青龙却给他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不能乱来。乔青龙的保镖立马心领神会了用意,他歉意着说:“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小的这就离开便是。”乔青龙与他的保镖离开此处。

乔青龙和他的保镖吃了一个闭门羹,他们在孝义镇一家客栈过了夜。一觉天亮之后,乔青龙冲这家客栈主家打探附近谁常去团部。这家客栈主家打探来人一眼,又听说他去团部是寻故交见上一面,见是买卖人打扮模样的人,说了并无大碍,打消疑虑的客栈主人说:“今天你问我算是问对了人,实不相瞒,我一个堂哥在孝义镇南二里地种菜,他几乎每天要去国民革命军一军的驻守团部去送菜,他团部上上下下的人没有不认识的,我带你们去找他,他给你们捎话进去无疑是一捎一个准啊!”

乔青龙见客栈主家极为配合自己,他给了客栈主家一串铜板儿,又说这算是一个示意感谢。客栈主家笑了笑自言自语地说:“没想到,我今天撞上好运气,白白捡来一串铜板儿。”他将带有油腥味的一串铜板儿揣进怀里,心甘情愿着带乔青龙一伙儿来到孝义镇南二里地的菜地。

经他从中牵线撮合,菜地主人戴生良应允送菜时为乔青龙捎话给高占娃。其实,菜地主人戴生良心想,团部警卫员高占娃是自己巴结的对象,堂弟客栈也是成天照顾自己买卖的,再说,这不费吹灰之力的事,自己一个举手之劳,他答应了也是皆大欢喜的一件事,于是,他应答得干脆,也兑现得很快。仍然是这天晌午,他整理好送团部的菜之后,肩上挑起装满这样那样蔬菜的老笼,走近团部只是给把守的卫兵打了一声招呼,他自然而然地被放行准入了。

菜农老戴送菜至孝义镇国民革命军一军某团团部,他送菜在团部里又寻到了正在执勤的高占娃,老戴带有邀功的口气说:“高士官,外面来了一个自称是你故交名叫乔青龙的人,叫我捎话说他前来看你。”

高占娃很惊讶,他十分感激的语调说:“哎呀!我的妈呀!我当我外兄弟都没人了,他这福大命大的还活着,他在哪儿,老戴你等等,我去团部请假,你带我见我兄弟去。”老戴在等,高占娃走进团部指挥部。听到外面警卫一声报告,正在指挥室里研究作战地图的赵丰沧团长应答说:“请进。”

高占娃一进团指挥办公室,他立刻又行了一个军礼说:“报告团座,外面来了我关山镇乡党找我,我要出去应酬一下,请团座批准我小假一天。”

团长见部下有老乡来找,他又听说是个买卖人,见见也并无大碍,于是,他干干脆脆地冲高占娃说:“人常说,乡情似金,你老乡来了,我特批你小假一天。”高占娃一个笑脸,接着又给团长行了个军礼,说了声感谢,他与菜农老戴出了团部,去寻自己好几年没有见面的故交好友乔青龙去了。

高占娃与老戴来到他的菜地,在菜庵里高占娃见到五六年没有见面的兄弟乔青龙。两人见面,乔青龙乐呵呵一笑说:“高哥,你几天不见,在国民革命军手下吃饭,还当起了团长的警卫,真有出息啊!”

高占娃拍了拍乔青龙的肩,握住他的手饱含眼泪地说:“与兄弟阔别之后,这多年,我这边一直杳无音信,我没想到,今天还能见到我的兄弟你啊!”

两人寒暄一阵,又考虑孝义距离团部很近,人多眼杂说话不大方便,乔青龙提出去孝义邻近的大荔县朝邑镇去找个客栈喝上一壶去,高占娃应答去,很快,几人坐上辕骡马车奔赴了大荔县朝邑古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