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的小倩穿上自己刚做的这款旗袍,洗过手脸之后,她在自家屋里照了照镜子,她脸上搽过巧莲曾经用过的胭脂粉末,又轻轻地用眉笔勾了眼眉,并涂了淡淡清香的口红,她还在镜子里反复地看了看这身装扮。
舞动几下之后,她忽然又觉得一阵头晕,窗外刮来一阵风之后,她又从昏迷中清醒过来,此后,她说:“我不去青楼,我去找我的治平哥,你别过来,我不,我也是夏占武的女人……”她错觉慌乱中跑出屋子,身体一阵又一阵地出现眩晕。而且又加上浑身发热以及瘙痒,她跑到关山城外的一方池塘,见四处无人脱掉衣服跳下池塘里,小倩钻出水面自言自语说:“兵哥啊!别走,妹妹我呀!陪你喝酒,陪你唱歌,陪你彻夜不归啊!”
她摇摇晃晃着身子走向池塘岸边,穿上她的那身旗袍哼哼一两句“这世间老坟走了新坟来”,唱毕,她一阵抽搐过后噗通倒下便合上双目。
西梁里的梁红艳来池塘洗衣服,她找来池塘边下脚位置,刚刚蹲下身子打算揉搓带来的几件脏衣服,一个飞虫从眼前飞来,很快又飞向更远,飞虫落在显得荒芜的草丛间,很快,又飞到躺在池塘岸边的一个女人身旁。
梁红艳瞅着飞虫飞舞,目光也在不时地移动,她受到惊吓,飞虫落下的地方咋躺了一个女人?她穿着一身旗袍又一动不动会是谁呢?她走到跟前辨认出来这是做买卖外路人刘发祥的屋里人,她竟然没有了呼吸,难道是她病死在了这里?
梁红艳想到这儿慌忙中撇下自己带着的衣服和铁盆,她腿脚哆嗦着回到西梁里。她回家之后细细一想,自己要去关山城找外路人刘发祥告诉他女人的遭遇。
梁红艳三步并做两步地来到关山城里的杜家宅院,她进屋的脚步声叫正在自家院落劈柴的刘发祥听到,他想莫不是自家女人逛过一圈回屋了,他说:“小倩啊!你今早这么早就出门宁次去了,回来给我买啥好吃的了?”
走进屋里的梁红艳说:“我,我不是你家小倩,刘老哥,我过来有一件不好的事要告诉你。”刘发祥莫名其妙地问:“哎!你个女人家,这早来不说吉祥话,听这说话的口气像是来给我报丧来的。”
梁红艳一脸严肃着说:“实不相瞒啊!刘哥啊!你屋里人在池塘边病死了。”刘发祥不大相信地说:“你准是认错人了,在哪儿?你带我去看就知道。”
梁红艳说:“好,我好人做到底,带你去看是不是你家屋里人。”来到池塘岸边的刘发祥一见果真是自家女人断了气躺在一旁,他立刻头晕起来,却强忍着内心的痛苦冲带自己来的梁红艳说:“我这人命苦啊!”他冲身边女人梁红艳忧愁地说,“我一个外路人遇到屋里人死在这里,该找谁帮我处理后事啊!”
梁红艳机灵地说:“哦!是这,你反正要埋掉你家婆娘,我和我家掌柜在屋里缺吃少穿的,就叫他和我过来替你操持这事,你给我两口管饭填饱肚子就成。”刘发祥很悲痛,但他却摆脱不了面对这个既定的事实,不管婆娘是鬼缠身死去,还是传染病毒死去,反正有人既然仅仅管吃就可以替自己埋葬女人,这是一个很划得来的买卖。
刘发祥按照女人的要求,他管饭给梁红艳和她男人,梁红艳和她男人收回了小倩的尸体,给她补过淡妆,又用推车推她出城去了荒野,挖好一个深坑将小倩的尸体卷入炕席里,放在坑里。一个外乡人不明不白地死去,也不明不白地被埋掉了,梁红艳和她家掌柜的因为替刘发祥埋了他家女人,这才吃上三天饱肚子饭,而刘发祥没有无微不至地照顾自己的女人,生活一下变得无色无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