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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晃又到了第二年夏收,耿志成老汉的三亩田地庄稼长势要比往年好一些,他心里高兴自己今年的收成,却也忧愁着他儿子耿黑牛成天在外面野,剩下自己和老伴两人要辛辛苦苦拾掇场面,下地割麦子之外还要拉麦子碾麦子。老了,腿脚不大灵便了,这些活路动弹哪个不需要力气呢?哎!这有啥法子呢?娃他那么野,就叫他在外面闯荡去,只要他不惹出祸端这比啥都好。

老耿趁着晴天还趁着早上田间小麦回润,他和老伴儿割下了一亩半的小麦,又将小麦拉回场里,晾晒,撵场,收拾运堆。到了第二天,他仍然重复着前一天的活路。

本已身体觉得困乏的老两口坐在一棵老桐树下的阴凉处打盹睡觉,杜家看家护院的伙计权保卫伙同关山镇镇公所保安团夏占武手下的几个团员,他们神不知鬼不觉地寻到耿黑牛老家的场里。

他见老两口睡着在场畔里,权保卫心想夏收大忙之际,耿黑牛不回来的话放火烧掉他老家的麦子,看他狗日的回不回来。想到此处的权保卫并没有与随行保安团团员商量,他派人擅自点燃本来就干燥的堆满麦场的麦秸和场面晾晒的粮食。

保安团的人嫌他们伤及无辜早早撤离,坐在树荫下歇凉快睡着的耿志成老两口被熊熊大火的烟味熏呛醒来后,他俩一看不好,自家麦子着火,慌忙扛着锨和推趴去扑灭火焰。

此刻,权保卫面目狰狞地一笑说:“你两个老东西,你儿子藏在哪儿了,他狗日啥活也做得出,杀死了我们杜家少爷。这账他不还的话,人说子债父还嘛!既然有这话再先,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伙计们,给我把这两个老东西扔到火里烧死去,就拿他俩来祭拜杜家少爷去。”

老两口只知道儿子闯下这场祸端,这帮子人说出这么重的狠话,不但烧了自家麦子就连他俩这把老骨头都不放过,这事罪孽啊!来不及老两口辩驳一句两句话,杜家看家护院的伙计把他们连踹几脚,将耿志成与他的老伴儿竟活活地在麦场里烧死了。其他人看到这情景,见杜家伙计手里带枪,也没有人敢上前去阻止他们的如此暴行。

在富平县流曲流窜活动的耿黑牛一连几个晚上做梦父亲在家叫他回去,他没有给刘现成和冯根生打招呼,自己却偷偷地回到老家耿家庄。他没有预料到自己就仅此一年夏收不在家,竟然遭杜家人报复,活活烧死自己父母,他强忍着异常悲痛的心情埋葬了父母的尸骨,烧过香,也磕过头,他在父母的坟前自言自语道:“一定要为父母亲报了这笔深仇大恨,发誓要让杜家人也要有此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