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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好狗撵兔的戴麦城一连几日心里一直很憋火。前一阵子,他牵细狗①在富平县的卤泊滩撵兔时,与刘满盈家的细狗相撞。起初,他见自家细狗撞了别人家狗却安然无恙,暗自窃喜,认为即便自己的细狗撞死别人的狗,这种场面,最多给他道歉两句,这事谁摊上谁倒霉。

他万万没有想到,对方细狗的主家却是个好事的主,刘满盈黑脸一封,走到戴麦城细狗跟前,举起兔拐,狠狠地砸在狗的头部,原本晕过去刚缓过神的细狗,被打得吱吱呜呜地痛叫起来,很快,就口吐白沫咽了气。

人说打狗还要看主人,别人在自己面前,活生生打死自己狗,无疑是在羞辱自己,戴麦城心里简直不是滋味。他想我豁出去了,要叫他知道什么叫张王李胡子。想到这里他便与刘满盈撕扯起来,他被打得鼻青脸肿。周旁没人敢上前说话,戴麦城吃了亏却依然纠缠,他要刘满盈赔钱。刘满盈一脚踹开了他不屑地说:“敢要挟爷我,你也不掂量掂量你算老几呀?!戴麦城见自己沾不上彩头,很无奈,他忍着疼痛一瘸一拐的离开卤泊滩,他心想他娘当初给自己起的名叫麦城,看来,这回真的真是“败走麦城”了。

回到家的戴麦城始终不能消气,他在关山城找铁匠老于,叫老于给他做一杆土枪,老于问他做枪干啥用,他说自己打兔用,按说老于不能私下接这买卖,但是老于是买卖人,他心想,别人要什么,只要给钱,自己还能有买卖不去做,要是将送上门的买卖拒之门外,这岂不是犯傻呀!?老于为戴麦城自制了一杆土枪,戴麦城扛回枪之后,枪筒里装足火药连打了三枪。他心想只要有了这家伙,收拾刘满盈的事,也只差时日了。

有了这杆枪的戴麦城变得底气十足,他想一枪结果刘满盈的性命。苏仁义明白,他戴麦城想归想,可是杀刘满盈又谈何容易呀!?要是事情败露,不但杀不了刘满盈,他自己难免遭殃。

想到此处,苏仁义来找戴麦城,敲门进屋之后,戴麦城一见是自己敬畏的大刀客,急忙茶水招呼,苏仁义却摇摇头说不喝水,我来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借你的土枪,戴麦城似有苦衷地说:“苏爷,你既然来了,实不相瞒,我的这把枪,是要他狗日的刘满盈命的。”

苏仁义一听,叫他细细说来,戴麦城说了事情原委继续解恨地说:“他弄死我家的细狗,这且不说,他还当众人的面揍我,我咽不下这口气,想找他狗日去算账。”

苏仁义却犹豫地说:“他是刀客,你惹不起他,还是忍忍吧!”戴麦城听苏仁义叫自己忍忍,他噗通跪在地上,冲苏仁义磕头说:“苏爷,求您给小的我主持一下公道,您为我出口恶气吧!”

苏仁义急忙搀扶他起来说:“好!麦城兄弟,他刘满盈嚣张锤子里,我迟早要跟他交手,为兄弟你解下心头之恨!”戴麦城见苏仁义说出为自己解恨的话,他感激地说:“苏爷,小的我,谢谢苏爷!”既然他苏仁义愿意为自己主持公道,他来借枪又岂能不给呢!?戴麦城想。苏仁义借走了他家的土枪,其实,他压根就没去打猎,苏仁义真正的目的,就是担心戴麦城出门寻仇。怕他去解不了心恨,还搭上他一条命呀!

消息传得很快,刘满盈听说苏仁义要过后寻他,他想这事自己躲也躲不过去,既然自己是刀客,就不能坏名声,我还是先给他苏仁义一个下马威。

他想到此处,决意给苏仁义下战书,下了战书之后,他单枪匹马去了贺兰赵家,他要寻到苏仁义趁早要与他有个了断。

喽啰通风报信,又将洞外刀客的挑战书递给主家,苏仁义打开一看,他倒吸一口冷气,自言自语地说:“你个刘满盈,真没想到,我还没去找你,这倒好,你竟然乖乖地送上门来了。”

手下喽啰见主家说了这话,结巴地说:“收、收拾、他、他个、刘、满盈、杀猪外、外、何用、用、用、用苏爷、爷您的宰牛刀呢?”

苏仁义说:“惶惶呀!刘满盈也不是省油的灯,老实说,你们去只是白白送死!”

喽啰一听这话,顿时,口气变软地说:“哦!小的、既然、弄不过、过他、他是苏、苏爷您的刀下菜呀!”

“传话给他,我三日后,跟他在贺兰赵家水库决一雌雄。”苏仁义说。

“苏爷,他在洞外等候,我这就传话给他”苏仁义授意之后,喽啰传话给了洞外等候消息的刘满盈。

这日,好端端天气骤然起风,很快,天空阴云密布,刘满盈见苏仁义准时到来,他冷笑一声说:“没想到,你苏仁义真守时。”苏仁义不屑地说:“少费话,你出刀吧!”刘满盈“噌”的一声拔出钢刀,他向苏仁义径直砍来,苏仁义躲闪一下,他继续挥刀砍下,却听“噌”的一声响动,刘满盈肚皮被豁开一口子,血飞溅而出,刘满盈噗通倒在地上。

苏仁义走近跟前,摸了摸他尚存呼吸,于是,他从怀里掏出一串铜板扔在地上就转身离去,忍着疼痛的刘满盈,挣扎着爬起来,瞅准苏仁义的后背,竟一把飞刀扔了出去。苏仁义手下的喽啰极为本能地抢先一步为苏仁义挡住了飞刀,哎呦一声噗通倒地。见此情景的苏仁义,心想自己太过心慈手软了,险些叫他一把飞刀刺中自己,没想到惶惶撞了他的飞镖一命呜呼了,他顺势用脚勾起一块石头,只听到嗖的一声,不偏不倚打在继续挣扎的刘满盈脑门,刘满盈哎吆一声就咽气死在水库旁。苏仁义感激着惶惶,叫手下兄弟将惶惶厚葬在了富平县的八公塬上。

戴麦城听说苏仁义为了给他报仇,与刘满盈比刀法,竟然赔了也是手下喽啰!而且最终杀死了刘满盈。他欠下苏仁义的人情大得没法还了,这下该咋办呀!他细细一想,自己喜欢细狗,熟悉细狗的行情,不如去外地偷只狗送给苏仁义,还他的人情。

他这样想,也这样去做。苏仁义见戴麦城送细狗来,这一下合了他的胃口,他开心地说:“这真是好虫虫,我喜欢它呀!”

苏仁义务弄起了细狗,他越来越爱撵兔这户外竞技,他的细狗虽然也开过了洋荤,但却始终没见过大世面,苏仁义江湖之事多,他顾不上牵狗去外地竞技。

细狗好任性是跑出来的,他也听别人说,要想历练出细狗的话,很有必要到外地。

戴麦城是带狗的把式,他想去长安县撵兔,但他家的细狗又怀了狗娃,他想苏仁义家的细狗要有人精心地去带它。而这些事苏仁义却从来也顾不上。戴麦城想借细狗去撵兔,他向苏仁义开过口之后,苏仁义一口答应。他借来细狗立马就飙到长安县一带。一只窝窝兔被人发现,细狗顿时警觉起来,这时候,一声口哨响起,细狗像箭一样射了出去,野兔惊慌失措地逃命,迂回了半晌,野兔被细狗咬死,鲜血淋淋!戴麦城自言自语着说:“好我的狗哩!你开张了,我就好给苏爷交差了”,他心想这下回去给苏仁义有喜报了。他压根也没想到自己出门狗撵兔的事,竟然得罪当地一位猎户。细狗噙着野兔,撒欢地转了几个圈圈,戴麦城还没来得及从狗嘴里拽下野兔,细狗却被当地猎户一张渔网套住,戴麦成见当地猎户要笼走自己的狗,他与猎户争执起来,不料招来了一顿暴打,丢了狗的戴麦成忍着疼痛一瘸一拐回到戴家堡,他急忙来到贺兰赵家找苏仁义说事。将他在长安牵狗撵兔被当地猎户敲了一竹杠的事情说给苏仁义听,听到这话的苏仁义说:“这家猎户做事也太霸道了,是这,明天一大早,你带我去找他,我倒要领教一下他。”

第二天,苏仁义和戴麦城各骑一匹快马一路南下到长安县,守候一天两天之后,戴麦成发现那个猎户又出洞了,拉开了捕野鸡的架势。戴麦成见苏仁义来了,他仗硬地说:“外,你个打猎的,昨天,你笼走爷的细狗,快给爷乖乖地抱来。”猎户一看戴麦城带人来找自己,冷笑一声说:“哦!你小子搬来救兵了。”苏仁义沙哑着口气说:“兄弟,都是出门人,他的狗,你还给他,啥事都好说,要不然,别怪我做事不留情面!”猎户也不甘示弱地说:“吆喝,你倒嘴硬,不知道你有何能耐,叫我信服,你是个厉害人啊!”此刻,一只野鹰飞过,苏仁义眼尖手快,他一把飞刀出手,只听“嗖”的一声,地上竟噗通掉下来一只野鹰,猎户见状立马目瞪口呆,他一下子折服了,急忙给苏仁义施礼并赔罪着说:“小的多有冒犯,狗我这就给爷去牵!”戴麦城说:“牵来狗一切好说,苏爷就饶你一回。”猎户说:“小的多有得罪,还望苏爷宽恕。”苏仁义并未与猎户交手,却已经威慑住猎户,带着细狗又顺顺当当回到了家,戴麦城跟苏仁义走后,猎户心想北岸的人的确不好惹。大致从这阵开始,狗撵兔便多起讲究,群狗撵兔的话,谁家狗先咬到兔子,这只兔子就归谁所有,后来,越来越多人也明白一个理,出门撵兔的平地下窝的人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