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治平出走有好长一些日子后,杜家伙计聚在一堆吃饭时,伙计老曹问管家杜长义去河南灵宝送粮食的一档子事情。他们疑惑不解,明明说好的去灵宝至少一周时间,咋三天不到就回来了呢?粮食买卖没做成,为啥又莫名其妙地带回来二十杆枪和两箱子子弹?杜长义见伙计对此好奇,于是,他一边吃饭一边给伙计说出这次下河南的遭遇。
“这天,我和老爷赶着马车走一段歇一会,傍晚,我们赶到潼关一带的山路时,很倒霉的是这一不小心辕骡马车的木轴承坏在半路,没办法,只能叫老爷一人守在路上看车。我跑了七八里路程,叫来镇上修车的师傅过来修好轴承。我和老爷要给他钱,他执意不收却说搭我们的便车去河对岸寻个朋友去。我和老爷见他长相实诚,心想,他帮了我们,我们捎他去了河的对岸,这个人情就两不相欠,既然一同去河对岸,路上多个人也是一个伴。他坐上车,接着,我吆喝着辕骡马车朝河南方向走去。
“我们是临潼县来的要去河南灵宝送粮食,担心接应的人迟迟不来,河南人生地不熟的,路上行走多有不便,我和老爷发愁着,也在继续赶路。赶车半道儿,我停下马车下车去路边撒尿,坐在车上的修车师傅也跟我一同来尿尿。我刚提起裤子系裤带,竟没想到,这修车师傅竟猛踹了我一脚,我滚落在一丈深的沟道里,忍着浑身疼痛朝上爬去,他一转身,又上到车上,一脚将老爷踹到车下,他调头慌忙逃离。
“此后,老爷的表弟带人接应听到有人喊抢粮,又见装粮的马车被人抢走,他一想,不好,准是表哥送来的粮,半道叫人劫走。忍着疼痛的老爷说:‘稳辰,你赶紧追,我的马车和粮被人刚刚抢走。’老爷的表弟刘稳辰说:‘别怕,我追他狗日的。’话毕,他们跨过黄河木桥,快马加鞭地撵劫走粮食的修车师傅。路上有人在后追赶自己,修车师傅见情形不对急忙收紧缰绳,撇下马车,他跳下车,自己窜进山林里,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老爷的表弟赶回马车,搀扶着老爷说:‘表哥,你还中不中呢?’老爷说皮外伤并无大碍,又说:‘多亏表弟及时赶来,不然,损失惨重啊!’他表弟歉意地说:‘表哥呀!俺路上耽搁了,险些让你吃亏。’老爷见我从沟里爬上来后,他介绍我认识他表弟刘稳辰,我得知他表弟接应又追回粮食,我和老爷心里都很感激他的老表。心想,这下,有他老表操心,自己路上就不那么劳累了。
“我们刚提出动身要走送粮到灵宝,不想,他的表弟刘稳辰却改变主意,他说出这么一档子事:‘前几天,有人在河南贩卖大烟,赚来钱在河南的杂牌军跟前买了几十杆枪和两箱子子弹,这几个人买卖刚成,这杂牌军里我的一个小兄弟,让我和他半路抢走这些枪支弹药。起初,我很犹豫,后来,我想,表兄杜哥家大业大,正好前一阵子家里来过土匪,有了这些家伙,日后再也没人敢欺负他了。我和伙计秘密埋伏在他们路过的沟洽里。这天,我们歼灭了这几个贩枪的买卖人,后来,我才听说这些枪和子弹,是陕西一股土匪贩运的。抢回这些枪和子弹的。我害怕此时走漏消息,细想老表送粮业已过了黄河,我和老表就做个现成的买卖,我要你这挂马车粮,我的枪支弹药就是老表的了。’
“老爷心想,自己表弟不早来,事情就麻烦了,他既然提出枪和子弹换粮食的事,换它不见得是坏事,有了这些枪以后就不怕土匪欺负了。想到此处的老爷便答应自己拿枪和子弹走人,粮食的事便交由他表弟一人倒卖去。就这样,夺来的枪和子弹与一挂子马车的粮食两抵交换,他表弟稳辰和带来的三个伙计套着一挂子马车的粮返回河南,而我和老爷吆着他表弟的马车,拉着稻草遮掩的枪支弹药回来了。走到半路在固市客栈歇息一天,我找郎中给老爷看过,服用了搽伤药过了一天后,就无大碍了。后来,我和老爷就回到关山城了。”
经管家杜长义这么一说,伙计们总算了解了自家老爷与管家出行的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