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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局抓人归案并分头审讯,录过口供之后,这才将落实到案的嫌犯关押的消息通知家属。杜长安与他的大太太杨玉兰听到这个不好的消息,两人感觉像天塌了一样,他们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是好。

杜长安想起早前他在县城粮油铺子里与警察局的伙夫打过交道,自己要去县城,找警察局的伙夫疏通疏通关系。杜长安叫管家杜长义套上一挂子辕骡马车,马不停蹄地去了县城,他在县城警察局找到了伙夫,叫伙夫帮助自己疏通搭救儿子的关系。

警察局伙夫婆娘生过一场病,需要看医生。他拿不出钱,他曾向杜家开过口借钱,杜长安慷慨地给过他,他欠杜长安的人情始终没还过。这下,杜长安的儿子犯事被关进大牢,他又求上门来找自己,这忙推不过去,自己找找路子看咋样。他带杜长安与警察局局长孙福禄姨太太搭上茬,这事又通过孙福禄的姨太太上前说话,疏通警察局孙福禄的关系,杜长安花销不少但却等不来任何的消息。

刘德奎和宋作林两人家人得知他们被关消息后,父母亲先是后悔没有管教好儿子,接着,别无选择地要面对已经发生的这个事实了,各找各的关系,各跑各的路数。

尽管这桩奸杀案很敏感,且又县上过问,但是,向来处事灵活的孙福禄对于自己如何处理案子是懂得把脉的。他心中暗喜,心想这眼前的事我已经有了分寸。起初,他心里很清楚,自己也很为难,不知如何把控此案的定调,他又结合奸杀嫌疑犯各自疏通关系的人的孰轻孰重给以定夺。他想,刘德奎是省参议杨国栋的外甥,而另一人宋作林则是县长姨太太的表兄,这桩案子秉公办理的话自己可以青史留名,他要灵活处理的话无疑有利于自己以后的仕途及发展,也因他如此考虑,犯有同案的嫌犯因其家庭背景的各自不同判处的结果竟大不相同。县警察局局长与县监察局委托县法院审判,根据材料的轻重,宣判结果揭晓:杜治平获死刑,缓后一年执行;刘德奎轻判三年,因病暂不执行;而宋作林仅为从犯轻判一年六个月,因其有病,监外执行。

此案已有结果,杜长安很害羞,躲在家里不出门,而他家大太太杨玉兰觉得判决有失公允,她去找县警察局局长孙福禄申诉,要求警察局重审此案,警察局局长孙福禄说这是法院受理的事,杨玉兰又寻到法院,她闹腾厉害,后来,又经再审,依然维持了原判。

警察局伙夫给杜家出主意,劝他家太太不要再去县城闹火,若是杜家舍弃县上的两家铺子作为交换条件,此事则还有一个法子,那就是,找人冒名顶替,替杜家少东家在县警察局坐牢,不过,这事不能败露,不然,县上知道了就成了吃不消的事了。

杜长安与他家大太太杨玉兰救子心切,便说警察局伙夫出的这是好主意,他们正好也无心打理县上两家铺子,于是,杜家便舍弃了县上兴塘路的两家店铺,偷偷将契约更改成为警察局局长孙福禄姨太太的名下,不久后,杜长安派手下雇佣伙计捆绑着沿街乞讨的乞丐,送进临潼县的大牢之中,而费尽周折最终将他家少东家杜治平从县上警察局大牢救出。

县大牢关押迫使身体消瘦面色苍白的杜治平被杜长义接回家后,担心他身体一直虚弱,杜家派管家杜长义出门请来镇上中医大夫为杜治平把脉调理,开出几服中药,此后,约经一月有余的调理,杜治平的身体渐渐恢复如初。

杜长安见儿子杜治平病已痊愈,他提出要与少爷杜治平祠堂祭拜列祖列宗。听到爹让自己祭拜祠堂,少爷杜治平意识到,自己没准会挨爹的打。他想,自己懂下的烂子谁也替代不了自己,即便被打,这痛也要挺住。这天,杜长安与他家少爷杜治平祭拜过列祖列宗后,杜长安一脸严肃的表情冲着杜治平说:“治平,你这个畜生,伤风败俗的家伙,给我跪下,我要当着列祖列宗的面,教训一下你这畜生。”

杜治平噗通跪在地上,一脸可怜相地给列祖列宗的画像以及灵位磕头,并说:“我错了,我对不住列祖列宗。”杜长安手抓绳子狠狠地抽打了一顿病情痊愈的杜治平。他严惩过自己儿子过后,这才觉得解了自己的恨,此后,他怄气着一摆手说:“畜生,还不快滚!”而心知肚明少爷这次被打,不同往常,杜家大太太杨玉兰也不敢上前说情袒护儿子,只等杜家老爷打他完毕,她心疼地为自己儿子伤痛的身上敷上几滴云南白药。

此后,县警察局的伙夫骑自行车来关山城,让杜家公子杜治平隐姓埋名在外面躲下风头,等县上淡忘此事再回杜家也不迟。杜家人按照县上警察局伙夫捎来的话送自己少爷杜治平去了外地。不多久,县城传来消息,替他们杜家公子杜治平坐牢的乞丐被警察枪毙在了县城外漆水河河滩里了。县长刘景义见警察局如期办案,为临潼县的一方安宁出了力,于是,他在县上大摆筵席宴请全县的警察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