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治平几乎每月至少去趟醉春楼找艾艾,他迷上艾艾并为她花销过不少。这年秋天刚到,他再去醉春楼,却不想这家妓院的老鸨婆说出令他极为难受的事情。
大概是十天以前,这家醉春楼一如往常一样人来人往,却突然有几个来历不明的兵匪来到醉春楼,一伙人持枪劫持艾艾到县城外,在荒郊野外的地方,几个兵匪轮奸了艾艾,她受尽屈辱,骂兵匪不说,还说自己要去告官。
几个兵匪受到胁迫,担心此事败露,遂生灭口之意。兵匪掏出一把军刀在艾艾脸上晃了晃,艾艾咬牙切齿地说:“要杀要剐,老娘不怕。”大个的兵匪继续晃动着军刀说:“你个婊子,我们哥几个弄你,又咋了,不就是球大个事,甭给我们假贞洁了。”艾艾又骂道:“没人性的家伙,我做鬼也饶不了你们!”大个子兵匪一刀刺喉,一股鲜血流满一地,艾艾噗通倒在地上。
她的尸体被扔在路边的草丛中,打猎的乡亲路过,撞见路边有人躺在血泊里且没有呼吸,经仔细辨认,不就是家住高家村的高艾艾吗?打猎的乡亲便将此噩耗传到高艾艾的家里,高艾艾的家人哭哭泣泣为受到迫害的女儿整了容,又一卷草席将她卷好埋了。
高艾艾不明不白地死了,醉春楼老鸨婆与高艾艾家人报官后杳无消息。老鸨婆一五一十告诉了杜治平高艾艾所遇的一场劫难,醉春楼姐妹去过高艾艾的坟上烧过纸钱又献上鲜花。相信这是事实而自己必须要接受这个事实的杜治平,他也寻到高艾艾的坟墓,插上一炷香,点燃直到这炷香彻底地焚灭,他才离开高艾艾的墓地。
回到铺子的杜治平一连好些天心情异常沉闷,他无心去打理生意,成天都是睡过觉,吃饭过后茅厕拉屎尿尿,继后又接着继续懒睡,他的身体变得虚弱起来。晚上竟然梦见高艾艾,在梦境里,穿着一身白连衣裙的高艾艾冲他可怜地语气说:“治平,你还好吗?我想你,你没事,该看看我,我在下面好孤独。”
他想说话,喉咙又发不出声来,他恨自己不能出声,高艾艾继续复述刚才的话,此后,黑白无常跳动着冲高艾艾而来,他们一边跳,一边说:“高艾艾,你——你,阳时已到,我们要拿你魂魄,去报地官去。”他又听到高艾艾喊道:“治平,你快来救我呀!”杜治平口含一粒仙药,很快,又能说话,他噗通跪在地上给黑白无常磕头乞求着说:“两位差官,你们饶了艾艾吧!她是大慈大悲的好人。”
黑白无常恐吓着说:“这哪行,不关你的事,你小子多管闲事的话,我们连你也一块抓去。”杜治平吓得哆哆嗦嗦,他心想自己真的没有缚鸡之力了,他用颤巍巍的语气说:“艾艾,我对不住你啊!我救不了你啊!”
高艾艾怕自己连累杜治平,于是,她断断续续说:“治平,保重,我阳气已尽,要离开你了,不然,我不能重生做人啊!”杜治平说:“艾艾,你多保重!冷了,我给你送棉袄。”
天阴云密布起来,一场大风顿时尘土飞扬,一时间,天昏地暗,横眉竖眼的黑白念起咒语,凶神恶煞的无常,弹出如同黄筋绳一般的法器,高艾艾胳膊被捆上绳子,向来公事公办的黑白无常冷冷地一笑,很快带着高艾艾钻入了地狱。他嘴里不停喊道“别抓艾艾,别抓我”,睡梦中惊醒才知道自己原来是一场梦而已。
商铺雇佣的伙计见他的少东家整天生活在痛苦中,伙计心想不能让少东家仅为一个醉春楼女子不能自拔,于是,他想,寻个与少东家可以拉话的人,这时间久了,他自然而然就会淡忘一切的。此后,伙计出于关心自己的少东家,叫与少东家熟悉的刘德奎和宋作林两人来到铺子岔少东家心慌。
二人进屋后,懒睡在床上的杜治平,听见刘德奎与宋作林来了,他起身洗脸之后顿觉有了精神劲头,他叫伙计煮好茶给喝,刘德奎和宋作林见杜治平比任何以往热情,这简直不像他家伙计说是这货因为女人心里憋得沉闷啊!相反倒比以往振作啊!
他俩莫名其妙,却见杜治平开心便又嚷嚷着要酒喝。杜治平应承灌酒给他俩,他叫伙计从外弄来下酒菜,几人围着铺子里的八仙桌便热热闹闹地喝起来。喝酒的杜治平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了自己刚刚遇到的苦楚,他喝多酒后,总在不停地唠叨一个叫高艾艾的女人,刘德奎不大耐烦地说这世间好女人多的是,别为一个自己睡过现在已经辞世的醉春楼女子唠叨个不停。
“你倒是说哪儿有好女人?”杜治平追问他。宋作林说:“杜哥性情之人,他话说得也在情理之中啊!”刘德奎骂骂咧咧说:“你懂个球,胡浆浆①啥哩!”
宋作林拉长着脸说:“信不信,你骂我,我可要揍你呀!”刘德奎有意靠近他说:“娃,没本事,别逞能,借你娃十个胆,量你也不敢动我毫毛。”
杜治平见他俩杠上了,调解说:“两位稍安勿躁,别为我大动干戈。”宋作林说:“说来说去,不就是有女人和没女人不一样嘛!”刘德奎说:“这回你降降到向上了,爷们不能没有女人。”杜治平问:“何来好女人,何来好女人呀?”刘德奎说:“要玩女人,要说尼姑最有意思。”杜治平和宋作林异口同声地说:“好主意,这去哪儿找呢?”“这临潼县后山一座尼姑庵,那里修行的尼姑很放荡,听说好几个香客都睡过这庵里的尼姑。”刘德奎说。杜治平和宋作林便要求刘德奎带他俩去后山一探虚实,他们一拍即合,朝临潼县后山尼姑庵方向走去。
来到后山尼姑庵附近,刘德奎十分意外地瞅见自家的辕骡马车,他父亲是县城做当铺买卖的,自家马车竟然出现在这里,他想难道家父也寻尼姑消遣不成?不管是不是,在这里撞面很晦气,于是,他毫不隐瞒地说:“我看,今天去不得了,这辕骡马车是我家的,没想我爹也好这一口。”杜治平一听这话说:“既然伯父在这的话,我们赶紧撤。”宋作林也补充说:“就是,别磨蹭。”他仨立刻抄近道下山了。
适逢周末,闲暇无事的县国立中学的女教员李倩娜抱小白兔散步,走着,走着,竟不知不觉地来到临潼县后山。她见后山一处开阔之地,便将抱在怀里的小白兔放在地上,让她的小白兔也撒欢一下。起初,小白兔仅在她自己周旁蹦跳,天上一只野鹰低空飞过,这只小白兔受到惊吓,于是,撒腿便跑,一不留神,竟然离开了李倩娜的视线之中,她跺脚几下,又哭泣着说该死的小兔子,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三五分钟过后,她却意外地隐隐约约听到小白兔的叫声。
她寻声而去,兴冲冲地抱起自己失而复得的小白兔,刚一抬头,她眼前竟然被三个男人挡住去路,她此刻又惊喜,又恐惧,说:“你们,想干什么,别挡道,我要下山。”“要过道,这也不难,女人要学会讨好男人。”杜治平说。宋作林也附和着说:“学乖点,一切都好说。”李倩娜周旋着说:“我要赶急下山,求你们放我过去。”刘德奎冷冷一笑说:“姑娘,你这兔子我来抱抱。”李倩娜见他走近,推他说:“你,离我远点,别靠近我,也别抱我兔子。”刘德奎凶煞般夺走李倩娜抱在怀里的小白兔,他举过自己头部摔下这只活蹦乱跳的兔子,这只兔子挣扎几下,四腿一蹬,霎时间,便没有了呼吸。
李倩娜见自己的兔子被人活活地摔死,她简直如麦芒扎针一样的痛苦,而她很快清醒过来,这几个男人并非仅仅是摔自己兔子那么简单,他们分明是冲自己半道劫色的,想到此处,她扭头朝山坡上的方向跑去。几百米不到的距离,她被三个男人拦住,又被撕开她的衣服,她反抗,她挣扎,始终没能逃过恶魔般的魔掌,几个恶魔般的男人轮奸并最终将其杀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