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勉斋西安行之经过

(1949.1.29)

我于元月十日由韩城动身,当天宿合阳以北之如意村。第二天经合阳宿黑池镇。第三天经雷村宿朝邑以南之苍头镇。第四天清晨起身,十点钟到华阴车站坐火车于下午四点到达西安。进城后和梦[1]分手,我宿北大街电信局宿舍。梦宿参府巷十七号。十四日下午梦到二府街六十九号刘昌祁[2]家和我见面后,我便询问梦:你是否见了刘[3]处长?刘对你的态度怎样?梦答:一切尚好,刘问我还梦对高口口赴渭南办些手续。据刘的意思要见我一面,但据梦的计划尽量要我不见刘才好,但是我的意思绝对要见刘庆曾一面才可以达到我的理想,同时我也认清他的面目。梦吉是怕我见了刘庆曾语言有错,但是我自己相信,当然是一个无识的哲人对于我说的,革命事业也深入脑海,拿刘庆曾那一个鬼头鬼脑的面目怎样凶暴也是吓不住我的。但是此事也要顺其自然,见面不见面完全要刘和梦的对答,我也只得等候消息。昨日我因为和参府巷十七号有些金钱手续,去那里时被我见了梦的表哥解常新,我便问:听说梦吉由那里回到西安,在这里不在?解说出去再未回。一句话我就走了,即刻到北大街高明斋[4]的家里。听明斋女人说,梦吉来了,你没见?我问现在哪里,她说刚出去了。我马上到二府街刘昌祁家,只见梦吉气为不过的样子坐在那里对刘昌祁说,我要派人去捕你这个家伙。我便问为什么要捕我呢?梦吉问:你今天到什么地方去了,我已经告知保防队决定要捕你,刘昌祁将你留到这里将来也要连累刘昌祁。我当时把梦吉唤到门外,我说我就是有什么缺点或错误,你当在我面前讲。我是一个半知识分子,我并非草木人不懂人话,你不在当面讲,你在刘昌祁家吹胡子瞪眼决不是道理。我说刘昌祁和我的关系并不深刻,你今晚讲这话明明是要我在西安无站足之地。这为了我们的工作,我只得忍气吞声忍耐下去。到了十六、十七连住两三天,我每天不出去,老在宿舍里住着。十八日下午我到街上吃饭去了,梦吉到昌祁家找我不在,给我留下一张条子,上写:“二哥,今天跑了一天将机器全部领到,明天上午见刘先生。大约在二十一、二日即可动身。社会上某一件事决不会由理想的一面来的,琪弟于元月十八日”。这信是托昌祁给我代转的。到十九日晚,梦吉决定买一箱洋火装机器。着我速买一个洋火箱子送参府巷。我到二十日早到红会路以五十元敌币买了一个洋火箱子送至菊花园八号王惠民家,因为这和参府巷同在一条巷,尤其八号和十七号只相距三、四户人家。到晚上将洋火箱送到十七号解常新家。我说梦吉在街上买了一个箱子着我捎到你这里。到二十一日早七、八点钟,叫洋车把洋火拉到车站上,慢车已走,快车因有洋火太危险不装车。我俩又把洋火背到城外的一个旅馆里住了一夜,到二十二日早七点原将洋火抬到车站上。因为西来慢车未到,候至十一点钟才起身,下午九点到华阴,住到同义兴车行里。当晚将车雇好送到韩城,连两箱火并两人共是一千脚价,上付四百元,其余六百元到韩城交四百贰十万元装卸费。是日由华阴起身当晚宿雷村,但是雷村的地方晚上特别危险,睡到半夜打了一枪,我俩一夜未曾合眼。本来在天微明就起身,因为车夫的骡子腿跛不能走了,我们雇了一只毛驴把货驮到上边才把心放下了。到黑池把货以检查名义放到检查站。我俩当晚跟我们的便衣骑骡子起身,路上泥泞太大不好行走,夜宿距黑池十里的村庄。于二十五日就很平安到达韩城了。

静方
于1949年元月二十九日夜
写自韩城

[1] 梦:高孟吉。

[2] 刘昌祁:韩城籍商人,在西安经商。

[3] 刘:刘庆曾,国民党绥署二处处长(情报处长)。

[4] 高明斋:韩城籍商人,在西安经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