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2年2月20日)
韩兆鸦
1. 省级机关“三反”运动由去年12月19E至本年元月1日,为动员和学习文件阶段(各单位自动动员),学习中央、西北各首长的报告。参加这一运动的36个单位(不包括省军区、省党校、省新华书店),7979人(实有8429人),其中于部3950人(实有4335人),勤杂、学员、战士4029人(实有4094人)。由元月2日至6日各机关先后普遍进入到对贪污、浪费、官僚主义进行民主检查,坦白和检举阶段。但一般是情势平淡,劲头不大。6日省级各机关首长听了习副主席的报告,8日召开了3000多人的干部大会,由马主席,张、韩副主席,省协商委员会孙蔚如副主席及省级节约检查委员会马定邦主任作了动员报告之后,运动才做到了大张旗鼓,雷厉风行的展开。截至元月底共查出大小贪污案件1733起(集体的89起,个人的1644起),贪污分子814人,占参加“三反”斗争7979人的10.1%,其中老干部118人,占贪污人数14.5%,新干部236人,占贪污人数29%,留职人员255人,占贪污人数31.3%,其他(包括勤杂、学员、战士、工人)205人,占贪污人数25.2%,共贪污人民币93807万元,其中贪污5万以下的197人,5万至100万458人,100万至300万83人,300万至500万29人,500至1000万26人,1000万至3000万17人,3000万至5000万1人,5000万以上1人。但这仅是一般性的中、小贪污问题的暴露,大贪污犯才只是露头,更大更多的贪污犯尚未查出。经过春节的休整,重新部署打“虎”战。出打“虎”快报,作每日之竞赛。从此声势浩大,强壮而激烈的团歼战,仍于2月2日猛烈展开。由于指挥员的亲赴前线和战斗员的勇猛追剿,截至本月17日,已捕获千万元以上的“老虎”118只,加元月捕捉的19只共137只。初步承认贪污人民币25.3039亿元,其中1000万至2000万101只,2000万至3000万21只,3000万至4000万8只,4000万至5000万3只,5000万稍多的3只,3.3亿元1只(其中估计最少有5000万以上的10只左右,尚未查彻底)。计财经系统96只,政治系统18只,文教卫生系统19只,党、民系统4只。
2. 专署和县级的“三反”运动亦于去年12月20日至本年元月10日前后普遍展开,由省到县即形成了不可拒抗的巨流,冲击的激而宽,为历来一切运动所未有。关中三专区17日止:咸阳专区捕74只(1亿以上大“虎”2只),渭南148只(1亿以上大“虎”2只),宝鸡67只,长安县11只,南郑专区15日止捕53只,安康16日止捕8只,商洛15日止捕7只,绥德8日止捕19只,延安8日止捕6只,榆林尚未捕获,专、县捕“虎”已达393只,全省共捕“虎”530只。
贪污现象中省到区乡存在的是相当严重而普遍。省级进行“三反”运动的36单位连同所属小单位共约90多个,没有一个单位不存在贪污事实。省人民医院已查出贪污分子23人,占该院181人12.7%,贪污20648万元,其中于万元以上的老虎8只。收费员马XX (留职人员)以威胁利诱的手段控制了该院有关经费活动的收费处、药房、会计出纳和X光室主要部门,使之成为4个贪污据点,被拉下水者10人,进行集体贪污为时二年半(由解放时直至“三反”开始后还在进行贪污活动),贪污款达10267万元,仅马XX一人即得3066万元。“三反”开始后,马以假积极自动坦白贪污200万元,企图取得信任,长期隐瞒,由于广大群众,特别是被拉下水者的揭发检举后,真相大自,这时又以威吓打击的办法破坏“三反”(夜三时持棍去打一女护士)。阻止别人坦白(已逮捕)。奸商主XX,以请客送礼等五部曲方法拉省盐务局仓库张XX (留职人员)下水后,再通过张志山去拉该仓库主任郑XX (新干部)等7人进行集体贪污,盗卖食盐达6.34万斤,张志山实成为“坐探”,而偷卖经济情报(盐斤涨价)。粮食局工程科科员罗X(留职人员)在该局监修仓库工程中,被成记华信营造厂经理曹XX、李XX拉下水之后,接受贿赂黄金35两,人民币1400万元,即任其包商偷工减料,估计损失数亿元。民政厅会计王XX (留职人员)偷存公款于银行生息肥己,待被奸商勾结之后,竟以私开支票,偷改决算的办法偷得优抚款3000万元交给奸商做投机生意。省府办公厅前总务处长贺XX以5亿元公款借给奸商投入市场作投机倒把活动。经管押,在“三反”斗争中才供称贪污受贿达3000万元以上(不彻底,绝不止此数)。财政厅被服厂在集盛德花店弹棉花,该店经理李XX除以坏顶好,棉花内渗水偷窃外,想尽办法拉千部下水,竟敢在盗窃棉花5000斤后,竟因火烧去少屈棉花企图报灾灭迹。公安厅己捕“虎”7只,其中张XX是20年的盐商,解放后混入朝邑县公安部门作生产,即开始了贪污行为,1951年取得了该厅面粉厂经理职位后,即利用职权做非法生意擅自挪用公款囚粮,仅张个人直接贪污已承认的已达2300万元。农林厅已查出贪污分子72个,占该厅249人的29.7%,交通厅已查出贪污分子78人,占该厅186人的41.9%。
咸阳专署粮食局以局长罗XX为首的14人集体贪污案,初步查出贪污8000万元,挥霍浪费11000多万元,只局长一人即贪污2000多万元。此案并与三原、耀县、富平等县粮食局之贪污案有关。扶风县长姚XX接受贿赂人民币于万元以上,白洋280个,金戒指5个(不彻底,已撤职)。截至元月22日止,长安县级已查出贪污分子占该县级干部56%,贪污款在1.7亿元,其中粮食局即占1.1亿元。宝鸡、岐山、陇县及宝鸡市4个县(市)初步统计贪污分子673个(县级72个、区级540个、乡级61个)占该县干部人数的21.9%强,贪污人民币14.08亿元,粮食12.28万斤,白洋351个,大烟105两,以及棉花、衣物等。邠阳8个区,已有6个区发生集体贪污案,一个仓库主任贪污粮食达2万多斤。陇县9个区,已有8个区发生集体贪污案。
贪污的花样繁多而最普遍的是,以少报多,以坏报好,造假单据,吞食公款,盗卖物资器材,吃回扣,接受贿赂等。但不管以何种方式进行,多部都与奸商勾结,而奸商所得往往是数倍、数十倍于贪污分子所得数。资产阶级就这样向人民国家进行猖狂的进攻,用各种卑鄙恶劣的方法盗窃、诈取国家的财产,以极狠毒的反动行为侵蚀国家的于部,不少的干部也就在资产阶级的糖衣炮弹前倒下去了。因此,而造成人民国家的损失是无法计算的。今天我们必须做好“三反”斗争,坚决打退资产阶级的猖狂进攻,这一个反击资产阶级进攻的斗争,在全省上下猛烈地展开,并正在向深入发展着,我们将以实际行动执行习副主席“搞不彻底,绝不停止”的指示。本省除同西安市取得密切联系,配合工商界的“五反”运动做好省一级的“三反”运动外,还要很好地注意领导好各城市的“五反”运动,动员所有力量,向资产阶级的反动行为做斗争,并要取得胜利。
在浪费方面,现尚无精确全面的统计,截至元月底初步统计共约545件,计人民币76.3379亿元。述几个例子:
1. 省一级1951年修建、购买房子开支240亿元,由于多出价,经纪诈取,材料损坏和返工等,估计损失约20亿元以上。交通厅买房子时,竟将自己不需要的一部机器和一些用具随房买来,成交后又无代价地把一部分用具退给原主,虽然引起该厅人员的反对,但经西安市法院等机关和解,仍将一部分退给,计人民币2200万元,把机器的动力部分及修理部分又由财政厅以原价卖给原主,其他部分因动力部分出卖而不易卖出,将长期积压资金,这一损失尚难计算。粮食局初步检查,1951年粮食发热、霉变、虫蚀数字达2179.5万斤,其中689万斤完全不能食用。淳化贸易公司发现36万斤粮霉变,其中2万斤完全不能食用,去年为了调剂产棉区民食,将220万斤粮由宝鸡经过咸阳之三桥运至鄂县(今户县)之大王镇,因对情况估计错误(不需这样多,销不完)复又将120万斤运至西安,损失约1.1亿元。商业厅在“三反”运动开始前后给志愿军代买鸡、猪,由于包装不好及对气候考虑不周,已有8000万斤肉变味发臭,估计损失在1亿元以上。
2. 积压资金较严重的是银行,只积压农贷达220亿元(放出未收回)。商业厅、农林厅、水利局、邮电局、银行等单位积压约50多亿元。
3. 因购存物资而冻结资金现象相当普遍,贸易公司给陕北印制商品表只需7本,而印为700本,如加倍使用,尚得50年才能用完,浪费数达1800万元。新华分社所存某几种纸能用40至50年。
4. 进馆子、看戏、照相成了会议不可缺少的内容,税务局在中秋节送礼,只酒就买了400瓶。民政厅开一个出席5人、列席4人的会也专为订制了纪念册。咸阳专区银行开一个3小时的小型座谈会,招待南糖就用了70斤,瓜子30斤,纸烟15条,荼叶15斤,省银行去的同志说“这算什么,我们在宝鸡开了这样的会,花了 500万”。
官僚主义是贪污浪费的母亲。我们有如上的贪污浪费事实,官僚主义深厚可知。
目前打“虎”运动正在紧张激烈阶段,虽然捕得“老虎”一批,但尚有大批未就擒,全省(包括区、乡在内)估计约有3000只以上,要继续把这一战斗胜利进行到底,达到全部捕尽而后止。准备在2月份内集中力量先搞好省级及专区级的,然后再派干部下去领导帮助做好县、区、乡的。
省级为了使运动顺利进展,给了拒不坦白自己的问题或对“三反”运动消极怠工的16人以停职或撤职处分。并逮捕了拒不坦白,且有破坏“三反”运动行为的8个人,给运动的推进是起了作用的。但今后应多做思想教育工作,以攻心为上,为了解除已坦白人的顾虑,并争取他们参加“三反”斗争,利用俘虏,扩大队伍,以壮声势,并用具体的事实进行思想政策教育,把已坦白彻底,情节较轻,不受刑事处分的贪污分子已处理了225人,打算在最近几日再处理一批,并经法院判处几个问题较大,但已坦白彻底的以宽严相结合,目的为了对运动起推动作用。
注释
[1]这是韩兆鸦在西北军政委员会第66次行政会议上的报告。作者时任西北军政委员会副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