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黎明的静谧,在清新秀丽的晨色中,一队骏马飞似的奔驰在泗南县通往双沟镇的大路上。
跑在前面的一匹青白马上的英俊军人,就是威震敌胆的名将彭雪枫。自从释放了韩德勤,豫皖苏边区的局面大为稳定。为了稍作休息,一赏春光,消除疲劳,他和邓子恢邀请陈毅代军长、新华社华中分社社长范长江、泗南县县长张太冲一起到大柳巷风景区春游。此刻,他不时回头看看后边的马儿跟上来没有。
中午时分,他们来到淮河岸上的双沟镇。这是一个水旱码头,街上青石铺路,商店作坊较多,盛产双沟大曲和空心挂面。陈毅、彭雪枫一行来到“全聚德”酒厂,泗南县参议员、酒厂老板贺子谟热情地迎出来。贺子谟年过50,蓄有短须,蔼然可亲,讲究礼仪,读过不少古书,说起话来常常引经据典。他见陈毅身穿黑洋布夹袍,头戴西瓜壳帽子,手提文明棍,扮相像个绅士,正要打问,张太冲脱口说出了个“军”字,彭雪枫随机应变,接过话头说“:这是我们大队长。”介绍完毕,贺子谟拿了几瓶自产的双沟大曲名酒,上一桌下酒的肉鱼虾菜,盛情招待客人。
吃饭时,贺子谟对彭雪枫殷勤周到,口里不住地喊着师长。陈毅、彭雪枫异常兴奋,一杯接一杯喝着这色泽透亮、窖香浓郁、人口绵甜的大曲酒,大家一杯一杯地奉陪。
酒过三巡,贺子谟有了一点醉意,彭雪枫又连敬他两杯,他潸然泪下,翘起大拇指头,慷慨激昂地站起来说:“新四军乃仁义之师,如此尊重百姓,自古至今实为不多;新四军乃天降神兵,一夜生俘韩德勤全部官兵,击毙王光夏,制止王仲廉反共军东进,自古至今亦属少见。我愿代表父老兄弟向新四军深表谢意。”
彭雪枫赶快让他坐下,说:“我军是人民的子弟兵,与乡亲们是鱼水之情。”
“好,鱼水之情!乡里人说:'下辈子变牛变马都报答不完新四军的恩情’。”贺子谟坐回席前,对彭雪枫说,“彭师长,前几年日本鬼子大扫荡,淮河沿岸,遗尸累累!洪泽湖畔,血债滔滔;双沟镇上,千人填坑……想起惨情,悲愤填膺!你们四师对人民赤诚相待,为民解忧除害,与民同甘共苦,同生共死,实在令人终身难忘。”说着端起酒杯,给彭雪枫回敬了两杯.
在贺子谟的盛情款待下,陈毅、邓子恢、范长江、张太冲都站起来为贺老板敬酒。贺子谟激动得抖动着胡子,眼里闪着晶莹的泪花,连声说:“谢谢诸位。”又连喝三杯。
喝着说着,渐渐地陈毅那宽阔的前额上,沁出了一层细小的汗珠,此时,他赞道:“好酒!不愧天下第一流!”
彭雪枫接着说:“早就听说双沟大曲参加清末南洋劝业会,被评为第一名酒,荣获金质奖牌,驰誉遐迩,中外人士争以得饮为快。曾传说一个白发老人,夜饮数杯,举灯挥毫,在酒店墙上题诗一首:'水为酒之血,曲者酒之骨,惟此风骨高,名泉盖可夺’。”
贺子谟谦虚地说:“诸位过奖。历代文人,达官巨贾,来我店饮酒作诗甚多。唐宋八大家之一的苏轼渡淮巡游此地,留诗一首:'冷砚欲书先自冻,孤灯何时烛成花。使君半夜分酥酒,惊起妻孥一笑哗。'从此大曲酒声名益盛,神曲的佳话也世代流传。”
散席之后,贺子谟提来四瓶大曲酒相送,他激动地说:“祝新四军旗开得胜,打败鬼子兵,救国救民!”
在相互道谢声中,宾主握手告别。
陈毅、彭雪枫一行泛舟在淮河上。淮水的主流和支流在这里汇合,注入洪泽湖。大家纵目淮河,河面宽阔壮观,远处波光粼粼,风帆片片,两岸一片绿色,空中水鸥展翅滑翔.天高水远,开人胸怀。
陈毅、彭雪枫一行到大柳巷下船,登上淮河大堤,这里是淮河中的一个三角洲。淮河从上游流到这里已分成两股,前是淮河主流,后是支流。大柳巷这块冲积沙洲,就嵌在两河之间,南北宽约6里,东西长12里。这个地方,四面环水,芦苇丛生,周围40里树木葱茏,梨园遍布,绿柳如烟,景色极其宜人。树丛中有条大道,放眼望去,好像是没有尽头的巷子一样,故名大柳巷。沙洲上村落点点,抗战工作突出,是泗南县的模范乡。不久前,林颖来到此地工作。
夜里,彭雪枫带着林颖看望陈毅代军长。陈毅亲切地接待了林颖,询问了她在泗南县工作的情况后说:“前年冬天,张茜随我来四师,她没见到你很遗憾,回到军部还想你喽!”
林颖微微一笑:“张茜给我写信问候,字里行间,颇为感人。从信上看,她读过不少书。听雪枫说她来半城时就读完了鲁迅的《两地书》、曹禺的《原野》剧本,托尔斯泰的《安娜·卡列尼娜》、巴金的《家》等。”
陈毅说:“古人道‘及时当自勉,岁月不待人’。‘读史使人明智,读诗使人灵秀,读理论使人庄重。日久读书,足以成。才’雪枫同志多勤奋,经常深夜苦读书.听说你们夫妇订了‘个读书比赛条约’,每月看谁读书读的页数多,看谁质量高,看谁理解得好,是嘛?”
林颖笑着说:“他么,要求太严太高,叫我每星期一至六埋头苦读,一百个苦读!他还说他的优势是水平似较我高些,我的优势则为时间比他多些,各不吃亏。实际上,我怎能比过他呢?”
“恭喜哟,恭喜哟!”陈毅望着彭雪枫英俊的面容说,“自古以来,志士嗟日短,庸人愁夜长。雪枫在戎马倥偬之际,手不释卷,勤奋攻读,学而不厌,学以致用,可喜可嘉哟。”
“军长过奖了。我们在红军时期整天南征北战,没有读书的机会,现在更要珍惜这宝贵的时光,为中华的解放而攻读。现在越读书越感到知识贫乏,越读越感到像登高山峻岭一样的艰难。”
“雪枫同志这句话富有哲理。‘自古雄才多磨难’,没有坚强意志,怎能攀登知识高峰嘛。”
林颖静静地听着,接着陈毅话音说:“军长文武双全,上马指三军,下马疾军书。工作之余,写下许多豪放的诗篇,使人读后回味无穷。”
“哪里,哪里,林颖言重了。我陈毅喜欢博览群书,天文地理,古今中外,政治文学,军事科学,都看过一些,只可惜我博而不精,成效不大。后来,学着作诗,写的颇多,好诗亦少.”说完他谦虚地一笑。
这一夜,陈毅、彭雪枫和林颖谈了好久好久。
第二天上午,陈毅、彭雪枫、邓子恢、范长江、张太冲来到大柳巷小学附近的梨园中。“千树万树梨花开”,花儿开得那么多,那么繁,萃成束,滚成团,流光溢彩,璀璨晶莹,加上绿色衬托,使得学校四周变成了雪的海洋。大家从一棵挨着一棵的梨树下走过,像是在雪浪里徜徉……
警卫人员搬来桌凳,放在盛开的梨树下,摆上围棋。陈毅军长与邓子恢下了一局之后,又与范长江对弈。陈毅下上个黑子儿,拣掉范长江四个白子,然后得意地笑起来:“好嘛,好嘛。”
范长江说:“哎哟,想不到这个没用的眼还救了半边天呢!”
陈毅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嘛。”
说着话,陈毅和范长江都抚掌大笑起来。
范长江见彭雪枫走来,便让他接着下,彭雪枫笑着说:“军长这一局快结束了吧。”
陈毅坐在那里,望了望彭雪枫,笑嘻嘻地拣了几个白子,说“:啥子事那么急哟?来,咱们一起下围棋嘛。”
彭雪枫说:“刚才我叫淮北行署教育处做群众工作的苏堃同志拿一把胡琴来助兴。”
陈毅不慌不忙地说:“好嘛,等下完这一局再唱嘛。”
两局之后,陈毅意犹未尽,又与张太冲对下起来.彭雪枫、邓子恢、范长江在另一棵梨树下对面而坐,俯仰啸傲,纵论今古.警卫人员在远处河岸上闲聊。
这时,苏堃提着一把胡琴走到陈毅跟前,陈毅马上认出他以前在第四师抗大四分校编过《抗大生活》报纸,问道:“你已转业地方工作?”
“是的,军长。”
“怎么,你还会拉胡琴?”
苏堃有点紧张地回答:“报告军长,我拉得不好。”
陈毅兴趣很浓,招呼苏堃坐下,说:“来,你拉,我唱一段京戏。”
一听军长唱京戏,大家都围拢过来了。彭雪枫知道军长用法语唱过《马赛曲》,还用华语唱过《长城谣》,却不知道他还能唱京戏,真是个多才多艺的军长!
陈毅站起来,唱了一段《空城计》中的“城楼”。陈毅唱得不搭调,苏堃拉得走了弦,引得大家都笑了。陈毅拿过胡琴拉弓定调,叫爱好京戏的张太冲唱一段,同样逗得大家大笑一阵。最后由张太冲操琴,苏堃唱了几句《打鱼杀家》。梨花树下,琴歌悠扬,动人心弦,多日疲劳一扫而光。①
这时,春风吹动梨树枝条,梨花像大雪片似的落在围棋盘上……陈毅见此情景,挥笔写出充满欢乐气氛的《围棋树下小醉》②一诗:
围棋树下镇日闲,君醉起舞我欲眠,
风动落英香满座,拈花微笑更陶然。
午时,阳光当头,天高云淡,踏春的人们都觉得肚子有些饿。警卫人员打开竹沟大曲,放在桌上,然后摆上水果等食品。陈毅、彭雪枫、邓子恢、范长江、张太冲端起酒杯时,彭师长发现参谋、警卫人员未到,忙摆着手招呼:“你们快来,一起和军长干杯。”
参谋、警卫人员躲在远处梨树下,无人近前。
陈毅说:“来嘛,来嘛,烟酒不分家,有烟众人抽,有酒大家喝,酒场上不分大小,哪里管得那么多哟。”
陈毅与彭雪枫、邓子恢等人春游大柳巷即兴赋诗的部分手稿。
雪白的花丛之中,飘漾着大曲甘美香醇的气味。陈毅代军长同大家连喝几杯之后,见物触情,作了《赏春来迟,桃花已残,同人有悼昔者,诗一解之》①诗一首:
为惜春残共举杯,泥红难伴苦相摧,
人间好景随时在,满眼梨花绵作堆。
下午,太阳挂在西边时,陈毅、彭雪枫叫人牵来两匹骏马,在淮河大堤上比赛。大堤两边,一排排碧绿碧绿的柳树,枝叶繁茂,粗粗细细的根须扎在石缝里,抵挡着狂风暴雨的袭击。陈毅、彭雪枫牵着马儿站在柳树下,两人同时一纵跃上马背,扬鞭催马,两匹马儿像两枝离弦的箭,飞一般向前驰去。陈毅骑着一匹枣红马,膘肥肉厚,颈上的鬃毛竖得高高的,呼哧哧吼着,特别有威势。他解开黑洋布夹袍纽扣,红毛衣外露,拍打着马背,停在前面。彭雪枫骑着那匹“火车头”青白马,他看军长跑在前面,急忙用两腿紧夹马肚,连抽几鞭子,顿时马蹄飞扬,黄尘滚滚,像腾云驾雾似的,顷刻之间冲到了陈毅前面,奔出五六里远。两匹马儿前后交替飞奔,最后还是彭雪枫获胜。陈毅诗兴大发,作《试马》①一诗赞道:
淮水中分柳巷洲,平沙绿野柳丝抽,
春郊试马优游甚,难得浮生似白鸥。
当太阳落山时,陈毅、彭雪枫一行悠闲地走到淮河岸边散步,浮山、巉石山隐约可见。春风徐徐吹来,河岸的垂柳拂摆,轻划着水面。水里成群的鸭子连连叫着,比翼争凫,水波一波连着一波,几个游泳的人在水里浮动,捕鱼的扁舟在河水里漂转,鱼网在天空起落,还伴着几声令人神往的渔歌。静谧,恰适得令人陶醉。陈毅根据此情,又作了《淮河晚眺》①一诗:
柳岸沙明对夕晖,长天淮水骛争飞;
云山入眼寰空尽,我欲骑鲸去不归。
夜晚,大柳巷宋家祠堂里,锣鼓喧天,灯火辉煌,这是苏堃按照彭师长的指示,带领光明京剧团在这里演出京戏《追韩信》。陈毅、彭雪枫、邓子恢、范长江一边观看一边评价麒派须生王福奎唱得不错。彭雪枫向陈毅介绍王福奎是一位老演员,在上海、南京很有名气,卖艺出来到淮北解放区,同驻地爱好京剧的群众组建了这个剧团。第一出京剧在一阵掌声中结束。第二个节目演出《四郎探母》,陈毅看了十分高兴,问苏堃:“演新戏吗?”②
“也演过《送子参军》、《两条路》等新戏。”
彭雪枫补充说:“淮北这地方,老百姓爱看京戏,双沟、青阳一带都有群众剧团,他们演旧戏,也演新戏宣传抗战。”
陈毅点点头说:“很好,只要人民喜欢,就多演嘛。”
晚会结束,陈毅与彭雪枫并肩漫步在淮水之滨。深夜,河畔的朵朵灯花倒影在水里,显得十分好看。天空中的月亮在云间穿行,隐隐在水中投下动态的活泼影像.夜航的小船桨声伴着歌声,飘向远方。长淮春夜月明,启动了这位诗人的情思,作《晚会观平剧》①一诗:
十里长淮步月迟,阑珊灯火启情思!
旧歌不厌人含笑,抗战太平更展眉。
第二天上午,彭雪枫陪陈毅来到宋家祠堂讲演。师生们早已到齐了,门外还有不少老百姓。讲台上铺着雪白的桌布,台下有的人拿着钢笔、本子准备记录。人们怀着深深的敬意,期待着陈毅、彭雪枫上台讲话.在一阵热烈的掌声中,两人都出现了,不时地挥手向人们打着招呼。彭雪枫先用洪亮的声音讲了山子头战斗捉放韩德勤的经过。他越讲声音越高,越讲越兴奋。他讲着这个带有戏剧性的传奇故事,把人们的心紧紧地抓住了。讲完之后,陈毅在报告中精辟地分析了国际形势和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重要性。他说明我党的方针是统一战线中的独立自主,既统一,又独立;既团结,又斗争;以斗争求团结,打败日寇,争取战后和平。他情绪激昂,语言生动,不时被掌声和笑声打断。陈毅后来在《宋祠讲战后和平》②一诗中写道:
不弃葑菲再纵谈,民族国计话艰难;
澄清局势今可见,群彦相看笑展颜。
大柳巷三日游,在陈毅、彭雪枫、邓子恢生活史上,尚属首次,他们心旷神怡,兴奋得很,以至永远难忘。陈毅的《大柳巷春游》6首绝句亦为世人留下了生动形象的记载。
陈毅代军长返回军部,范长江留下来在大柳巷采访。彭雪枫、邓子恢一行也离开此地,骑着马儿,迎着晨风,轻蹄快步,返回师部。正好陈风阳送来大前门烟和一瓶汽水,他们共除倦意,精神为之愉快。
5月13日,彭雪枫前往新四军军部驻地一一黄花塘开会。在这里,他见到了很多新朋旧友,战友久别重逢,谈笑风生,十分热闹。特别是多日不见的潘汉年、曾山、彭康、于毅夫、郑位三、谭震林、钱俊瑞等同志终日和他欢聚一堂,同叙友谊,真个愉快。彭雪枫深知潘汉年与鲁迅、冯雪峰、夏衍、丁玲、阿英接触颇多,出版过小说集《离婚》等作品,特意邀请他给《拂晓报》写稿。潘汉年拿出他写的《梦游玄武湖》、《探海东同志病》等三首诗作,送给彭雪枫阅示。彭雪枫读完《梦游玄武湖》“紫金山下着清秋,鼙鼓掌中纺莫愁;断壁残垣增怅惘,匈奴未灭不堪游!”一诗后,凝望着潘汉年那机智闪烁的目光,说:“我看这首诗写得好.”潘汉年说:“雪枫同志过奖了。”
谭震林走进陈毅住的那座小楼里就开玩笑:“你那个'小白菜'呢?今天该请我们喝喜酒了!”
陈毅和谭震林是并肩战斗多年的老战友,谈话较为随便。陈毅拍着谭震林的肩膀说:“谭老板别着急,今晚请你们喝喜酒。可我不知你和贵夫人何日'报恩'哩?”
“肯定报答!我邀请你们夫妇以及雪枫、炳辉、位三同志到我们六师作客!”谭震林笑着说,“不过我给你打了头阵,你就借机向'小白菜'发动进攻了。”
当初,谭震林给新四军军部打报告要与葛慧敏结婚,正碰上军政治部主任袁国平批评有人找对象是“不爱江山爱美人”之时,加上项英不同意,军部未批。一支队司令员陈毅认为这种不分职务、年龄大小、一刀切的反对找对象极为不妥,就出主意让谭震林向延安“告”一状。中央很快就批准了他的结婚申请报告。今天,陈毅、谭震林的对话是有来由的。
这时,张茜双手端着一盘汤圆走进会客厅,满面笑容地向四位将军问好。谭震林、彭雪枫就和张茜开玩笑:“今晚陈军长请客,我们要出一道题让你这个名演员来解答。”
谭震林说:“我听说一位身经百战的大将军写过一首‘情诗’,诗曰:'春光照眼意为痴,愧我江南统锐师,豪情甘载今安在?输与红芳不自知。'请你给我们朗诵一遍,行吗?”
张茜不好意思地跑出客厅。
陈毅哈哈大笑道:“谭老板,人家抗议啰!”
彭雪枫、罗炳辉、郑位三早知道这首“情诗”是陈毅写给张茜的。当年,张茜在军部战地服务团演出的话剧《魔窟》中扮“小白菜”,演得出了名,人称“小美人”,陈毅对她“一见钟情”,然后将一封封“情书”及“情诗”托人送到她的手里,终于得到这位美人的照片和“情书”。现在,谭震林这么一说,她的脸红了。
彭雪枫为了把开玩笑的气氛弄活,笑着喊道:“张茜同志,来嘛,来嘛!不念情‘诗’也好,那就来段精彩的!”
张茜不好再推,又来到客厅,莞尔一笑,说:“我给大家清唱某君写的一首诗吧。”说毕,她饱含感情地唱道:
敬亭山下橹声柔,雨洒江天似梦游。
李谢诗魂今在否?湖光照破万年愁。
唱完以后,张茜笑着向大家说:“唱得不好,请四位大将军原谅。”
彭雪枫、谭震林、郑位三早知道这首诗是陈毅登宣城北郊敬亭山时而作。他们一边称赞张茜唱得好,一边有意追问“某君”是谁?
张茜笑而不答。
陈毅给他们说:“诗人李白、谢眺二位心怀愁虑,曾在敬亭山写出许多诗篇。我陈毅写诗时,那'万年'之'愁'已‘被湖光照破’了。”
一句话说得大家都笑了。
转眼到了隆冬,党中央电令陈毅前往延安参加“七大”,然后去整风班学习.在途经第四师驻地时,彭雪枫让九旅韦国清派出一个连和20多个武装便衣交通员,掩护陈毅一行顺利通过陇海铁路,奔赴延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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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载于1943年8月10日《拂晓报》上,在《陈毅诗词选集》中列入《大柳巷春游》之二,无题,第二句改作“番番风雨苦相摧”。
①《试马》一诗,载于1943年8月10日《拂晓报》上,在《陈毅诗词选集》中列入《大柳巷春游》之一,无题.
①《淮河晚眺》一诗,载于1943年8月10日《拂晓报》上,在《陈毅诗词选集》中独立成章,第三、四句改为“云山入眼碧空尽,我欲骑鲸拨浪归”.
①《晚会观平剧》一诗,载于1943年8月10日《拂晓报》上,在《陈毅诗词选集》中列入《大柳巷春游》之三,无题,第四句改作“抗战新更展眉”。
②《宋祠讲战后和平》一诗,载于1943年8月10曰《拂晓报》上,《陈毅诗词集选》未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