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雪枫他们策马东行,渡过运河,到达新四军包围的陈道口,找到张震参谋长,两人同去会见陈毅代军长。
这一天,在刘庄新四军野战指挥部里,陈毅穿一件褐色的皮夹克,灰布军裤,打着绑腿,布袜布鞋,正与作战参谋下着围棋,突然发现彭雪枫、张震走进门来,急忙放下手里的棋子,惊喜地站起来,迎上前去,紧紧地握着两人的手,说:“你们来得正好,攻打王光夏,我还缺个参谋长哩。”
彭雪枫笑着说:“军长,你们指挥部队打仗,我是来观战的。”
陈毅乐呵呵地说:“别客气嘛,这次要设法在陈道口拔掉顽军插在我军中的一根橛子,但军野指部人员较少,特邀请你担任我的参谋长。”说毕又问道:“雪枫同志,我们是8年重逢吧?”
彭雪枫闪动着有神的眼睛,笑着说:“军长,是8年呀。”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1931年第三次反“围剿”时,首次与陈毅见面的事。
那时,蒋介石调集陈诚、罗卓英、赵观涛、卫立煌、蒋鼎文等主力部队,在几十架飞机的配合下,兵分三路,凶狠地“长驱直入”,冲向中央苏区根据地腹地。由于敌人装备精良,数十倍于我,我军制定了“避敌主力,打其虚弱”的方针,采取“磨盘战术”,绕至敌背,捣其后路。正在建宁、泰宁等地筹备粮款的红三军团接到指示后,立即沿着闽西、赣南山路,向长汀、瑞金、兴国等地急进。途中,军团长彭德怀派红二师政治委员彭雪枫骑马找负责赣西南地方工作的陈毅,商量发动群众,配合红军作战事宜。陈毅热情地接待了彭雪枫,当即动员一批民众配合红军绕至敌后,歼灭了韩德勤的五十二师和上官云相师各一部。
8年的岁月流水似的消逝了。期间,在中华民族危亡的紧要关头,陈毅、张鼎丞、谭震林、粟裕率领新四军铁流东进,开辟苏南、苏北抗日根据地,在敌伪封锁线上纵横驰骋,使敌寇为之胆寒,人民大众为之振奋。当彭雪枫听到这些消息时,心里极为高兴,盼着早日与陈毅见面。
陈毅望着眼前这位年轻英俊、衣着朴素的亲密战友,也想起了1934年夏反五次“围剿”时的一件事。当时,陈毅任江西军区司令员,彭雪枫调来担任政治委员。那年隆冬,两人分手后,陈毅留在南方,度过了极其艰苦的3年。这次重逢,陈毅觉得雪枫当年的英锐之气,正在转向沉着老练,而严肃齐整的军人仪容,仍一如往昔。
彭雪枫走到围棋盘前观看双方争战态势,转过头来询问陈毅前几盘战绩如何?陈毅笑着回答:“有输有贏,赢得多嘛!”
彭雪枫深知陈毅围棋造诣很深,常在戎马倥偬之际,镇定自若,与人对下几局,以陶冶性情,锻炼思想。他下围棋时,喜欢用迂回包围战术猛烈进攻,吃掉对方整块的棋子。有时包围之势被强手突破,他要求再下一局,非蠃不可。一旦包围成功,非常高兴,一局又一局,直至深夜。彭雪枫看着围棋,真瞅陈毅,见他态度潇洒,言辞幽默,英姿勃勃,锐气不减当年,特别是他那双明亮的眼睛,仍然闪耀着不屈不挠的光焰。
陈毅、彭雪枫、张震交谈着。突然,陈毅想起什么,一把将警卫员拉到一边,附耳说道:“你快去通知炊事员,晚饭多炒两个菜,拿出一瓶大曲酒,我要好好招待他们一顿.”
饭后,满天繁星,像一盏盏高悬的明灯。彭雪枫向陈毅汇报了争取孙玉波、曹森率队攻打陈儒、李守宽的详情。陈毅极为高兴地表扬了雪枫足智多谋,办了一件大事。两人相互介绍了谈恋爱结婚的经过,屋内不时发出爽朗的笑声。
紧接着,陈毅打开军事地图,讲述日、伪、顽、我的斗争形势和顽固派向我新四军进攻的罪恶目的。他说:“蒋介石顽固派汤恩伯带领第三十一集团军等部9个主力师,占领了你师创建的豫皖苏边区之后,又企图东犯我苏北根据地……”
彭雪枫、张震静静地听着,抑制不住心头的愤怒。
陈毅接着说:“目前,津浦路西汤恩伯、李仙洲部到达老陈圩、大邱圩、郑家楼等地;桂军李品仙的五一一团,李本一的保六团、保八团,10月13日向我淮南二师进攻,占领广兴集、山头集、界集等地。韩德勤根据蒋介石的密令,加紧活动,准备在汤恩伯、李仙洲、李品仙等部东进之际,东西两路歼灭我独立旅、二师及四师。所以,他派他的得力干将王光夏占领陈道口一线,修建碉堡工事,严密控制运河两岸,构成一条横贯我淮北、淮海地区的东西走廊,为汤恩伯、李仙洲等部东进打开一条通道。”
“顽固派白日做梦!”彭雪枫义愤填膺,强压怒火说,“他们造谣中伤,血口喷人,拨弄是非,挑拨离间,破坏抗战,破坏统一战线,无所不用其极。我们决不能让这些家伙的阴谋得逞!”
“雪枫同志说得好!”陈毅语调高昂,满含愤怒地说,“现在,我们的忍让已告结束,要严惩顽固派,彻底粉碎他们的反共计划。我们一定要争取时间,抢在汤恩伯、李仙洲部进犯之前,首先攻占陈道口。”
陈道口顽据点位于六塘河北岸,由张庄圩子、西小圩子、大圩子、东小圩子组成。各圩寨周围,有四道铁丝网,两道深、宽各丈余的外壕。圩墙高大,三丈远一个炮楼,围子里的工事构筑在地下,人们把这种坚固的据点叫“地乌龟”。据点内物资雄厚,粮弹充足,内驻王光夏部130人。王光夏自信陈道口坚不可摧,说什么鬼子都打不开,新四军怎么能打开?所以新四军包围之后,老百姓担心我军难以打开.
根据地形、敌情,新四军野指部研究了作战方案。彭雪枫建议道:“顽军工事坚固,我军要把能打硬仗的部队拿上去打头阵。十九团是'八一'南昌起义的教导团,在中央苏区参战近百次,连战皆捷,长征途中参加了强渡大渡河、抢占腊子口等战斗。开辟皖东北时,团长胡炳云率领全团,打了多次漂亮仗,吓得敌人心惊肉跳,编了顺口溜说:'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胡老大;’我看让十九团和独立旅一团担任主攻任务为好.”
陈毅同意了彭雪枫的意见.大家运筹帷幄,周密研究了总攻部署:十九团攻打西小圩子,独立旅一团攻打东小圩子,夺取两个圩寨后,两个团同时向大圩子发动总攻。独立旅二团集结在史家集一带打击东南增援之敌和突围敌军;第二师四旅十团从陈道口南之张庄、毕庄、王庄向顽军进攻;第四师骑兵团在八集担任侦察;独立团待命。
10月20日上午,新四军野指部召开了团以上干部会。陈毅代军长下达了攻打陈道口的命令,并作了具体部署。他说:“各兵团的协同动作是贯彻这次战役任务的关键。协同动作不是各分队的等待,而是向左右看齐或向后看齐,即使友邻动作迟缓,亦能转瞬间赶上,向前看齐,这是造成协同动作的妙诀,任何推诿、等待都会造成全面失败……”
最后,陈毅宣布了彭雪枫拟写的《消灭王光夏战斗奖惩纪律》:“一、奋勇先登者奖为:奋勇砍铁丝网者;迅速超越外壕者;不顾一切攀登围墙者;巷战获胜者;领导冲锋者;白刃决战者。二、活捉王光夏者重赏。三、临阵退缩者罚为:观望不前者杀;擅自后退者杀;造谣惑众者杀;夸大敌情者严办;借故离开火线者严办。”
听完陈毅的部署,团以上干部审视着作战地图,仿佛看到我军在陈道口一线布下了天罗地网。
再说盘踞在陈道口的王光夏,一连几天都听到不顺心的战情:14日,新四军各参战部队全部进入集结地点;15日,陈毅率部包围陈道口;16日,新四军十团等部攻克张庄圩子据点,一部官兵退回大圩子固守;19日,发现新四军在陈道口四周挖地洞,又有二十九团、骑兵团打败了余世梅、姜云清增援的3个团.此时此刻,王光夏心慌意乱,坐卧不宁,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决定给团以上指挥官打打气。20日8时许,王光夏在司令部驻地大厅里,召开作战会议。随他同来的有副指挥官戴付年,顽泗阳县县长王迺汉以及秘书唐凯等人。
人到齐了,王光夏坐在中央,皮笑肉不笑地对大家说:“人生如梦,光阴似箭,建立据点,实为不易。我们发动1000多名民夫,挖了50天,辛辛苦苦地搞了几个月,才建成陈道口这个坚不可摧的金城汤池。如今,陈毅、彭雪枫的野心甚大,率领一群共匪,妄想拔除我们的据点。你们看能行吗?不行!前不久,日本鬼子用大炮都没有轰开,新四军靠那些土家伙能打开吗?这完全是办不到的!”
坐在桌边的王迺汉用手臂轻轻碰了一下戴付年,对戴耳语:“王司令说得真好。”戴付年点点头,低声对王迺汉说:“我军有两门迫击炮,200门土炮,10多挺轻重机枪,800支步枪,又有30万斤粮食和大批弹药,固守待援,不成问题。”
王光夏说着站起来,趾高气扬地走了几步,说:“我们再固守几天,牵制陈毅、彭雪枫的主力部队,等韩主席和汤恩伯、李仙洲部到来,新四军就没有好果子吃了。那时,谁抓住陈毅、彭雪枫,我给他官升三级,赏白银、黄金各5000两,奖大闺女要给漂亮的。我王某追随蒋委员长、韩主席多年,忍辱负重,历尽艰险,南征北战,费尽心血,你们说,这为啥?”
“反共灭共,统一中华!”头头们回答。
王光夏接着说:“对!就是为了这个,不成功则成仁!现在共匪围攻我陈道口,兄弟们拼命固守,等待援军到来,与陈毅、彭雪枫他们决一胜负!……”
当天18时许,红日西沉,阵地上一片沉寂。一阵雄壮、嘹亮的军号声响彻天空,新四军健儿开始总攻。霎时,顽军阵地上炮声隆隆,火光闪闪,硝烟弥漫,寨墙倒塌,人喊马叫。紧接着,战士们跃出掩体,一队队如同下山猛虎,冲向圩寨,与顽军展开肉搏。守敌惊恐万状,一片混乱……
在新四军野指部里,陈毅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大曲酒,转身吩咐彭雪枫:“要十九团、一团,询问战绩如何?”
野指部立即接通了十九团团长胡炳云的电话。
彭雪枫握着耳机说:“请胡炳云同志报告战况.”
胡炳云说:“我团由东向西攻击西小圩子,顽军拼命反击。一营营长刘治国率队从圩子西南角突破,架梯翻过寨墙,突入圩内,与顽军激战。钢铁二连连长刘富贵带领战士们与顽军白刃格斗,终将守敌大部歼灭,残兵败将逃往大圩子。”①
电话接通一团,团长回话:“我团攻击东小圩子,顽军奋力抵抗,战士伤亡80多人,再有8分钟就打进去了……”
时针指向20点30分,据俘虏说大围子工事坚固,防守严密。陈毅、彭雪枫、张震考虑部队较为疲劳,决定第二天再攻。
21日上午,天高云淡。陈毅、彭雪枫等人来到阵地前检查,发现十九团打得英勇,打得顽强,占领了西小圩子,当即嘉奖部分官兵。一团组织不力,虚报战绩,个别领导受到撤职处分。
检查完毕,陈毅、彭雪枫一行返回野指部,认真地研究了攻打东小圩子、大圩子的作战方案。
21日17时半,调整了部署,由十团和一团很快攻占了东小圩子。紧接着,陈毅代军长一声令下,主攻部队的山炮、机枪、步枪、掷弹筒一齐向顽军守卫的大圩子开火,掩护新四军健儿前进.战士们奋不顾身地砍断铁丝网,爆破组猫着腰向前冲锋,爬墙组的同志在梯子多次被顽军打断的情况下,用人结梯,攀登围墙,不顾一切地与顽军肉搏。这时,顽军阵地上炮声隆隆,火光冲天,碉堡开花,工事填平,人喊马叫,乱成一团。
王光夏大惊失色,心乱如麻,急忙跑到发报机前,一遍又一遍向他的主子韩德勤拼命呼救,好不容易盼来复电:“援兵不至自理。”眼见大势所趋,他不知不觉地掉下泪来,对身边参谋人员说:“突围如能成功,乃我等大幸;突围不成,我等自刎身亡,报效蒋委员长、韩主席栽培之恩。”讲完话带着百余人钻进地道逃跑。王光夏化装成一个战士,跑出地道时被我一战士抓住。他乱指乱喊:“前面那个大个子就是王光夏,快去捉呀!”战士放开了王。这小子率残部逃窜了,在众兴集集合人数不足300。
10月22日,天气晴朗,红日东升。战场上,敌尸遍地,到处都是顽军的枪支、弹药、衣帽、鞋子等物。战士们从硝烟未散的圩子里押出一队队垂头丧气的俘虏。此战,俘虏顽泗阳县县长王迺汉及王光夏的秘书唐凯以下700余人,缴获步枪700余枝,轻重机枪10余挺,土炮多门。
老百姓欣喜若狂,敲锣打鼓,欢庆胜利.他们四处传颂新四军的“神话”:“夜里天兵天将下凡来了,一阵枪炮声响,王光夏的人马就不见了……”
在两个群众大会上,彭雪枫给军民讲了话。这时,彭雪枫看见陈毅代军长风尘仆仆、精神抖擞地走过来,就高兴地说:“军长,陈道口一战,阻止了韩德勤的西进,延缓了汤恩伯、李仙洲部的东进,使我淮北、淮海、皖东等抗日民主根据地连成一片,又使我二师、三师、四师、独立旅密切联络。实在遗憾的是让王光夏跑掉了。”
陈毅微笑着说:“王光夏是个顽固派。他失败了,心里不服气,肯定还要来攻打我们的。如果他再来,我们就击毙他。”
彭雪枫带领第四师一部返回半城,军营里一片欢腾。他于10月26日在师直排以上干部会上作了《陈道口战斗经过及经验教训》的报告,干部们听着,齐声叫好,掌声雷动。
在报告中,彭雪枫以政治家的洞察力和军事家的远见卓识,总结了陈道口、洋河两战役胜利的伟大意义:
第一,击破了反共军依托淮泗、淮海、运河两岸作为进击我抗日民主根据地的企图。
第二,使我第二师、第三师、第四师、独立旅取得密切的联络,今后能更灵活地协同作战。
第三,淮北、淮海、皖东及苏皖边抗日民主地区打成一片了,运河上的浮桥在需要时可以架起来。
第四,打破了韩德勤的西进意图,我们可以这样说,如果韩德勤再想西进,没有新的条件是不行的,只有暂时的固守曹甸。
第五,延缓了路西反共军的东进,本来已有五个团开到涡北,现在又开回涡南,把涡河的浮桥也拆了,但反共军东进的基本方针还是不会打消的。
第六,争取了华中斗争的主动性,我各机动兵团的主动性也大了。
第七,解除了民众痛苦,扩大了抗日民主根据地,老百姓恨王光夏真是咬牙切齿,王光夏为了修围子扫清射界,把某些老百姓的祖坟都平了。
第八,兴奋了广大群众,地方工作容易开展,现在只要你讲话,群众不用召集自己来,特别是大邱圩子的战斗,俘虏的释放,他们在这里过了八月节,一个人发了三块钱,回去之后把新四军说得天花乱坠,现在民众纷纷请求我们把“政治安上”。
第九,改正了一般同志在战术上的陈旧观念——不攻坚,不坚守。同时降低了顽、伪坚守据点的信心.
第十,加强了我们对游击性运动战的信念,使同志相信,我们可以在据点中间打运动战。①
10月31日,淮北边区直属区联救代表大会全体代表向彭雪枫、邓子恢发电祝贺:陈道口大捷,“皆钧座英勇善战、指挥有方的结果!我们愿以百倍的努力,誓作钧部后盾,坚决不移,保卫淮北苏皖边区根据地。”②
紧接着,李守宽被看押战士带到彭雪枫的面前。这个趾高气扬的李司令,垂头丧气,不吭一声。
彭雪枫问道“:李守宽,你是前八十九军军长李守维的堂弟吧?”
“是的。”李守宽抬起头来,不解地问道:“彭师长,你与敝人堂兄是何时何地相识的呀?”
彭雪枫说“:他是韩德勤的红人,大名鼎鼎,众所周知嘛。”
李守宽低头沉思一会儿问:“彭师长,敝人有个问题,百思不解,不知当问不当问?”
彭雪枫双目注视李守宽,冷冷地答道:“有话就讲吧。“”
你们新四军游而不击,抗而不战,不但集中优势兵力攻打友军,而且挑拨孙玉波、曹森叛变,这到底是怎么……”
“你倒好意思说出口!”彭雪枫打断他的话,“我军首战窦楼日寇林津少尉骑兵,歼敌数十名;板桥战斗与日伪血战两天一夜,毙敌尸体成堆,击毁汽车、坦克19辆,飞机1架;940年6月1日,日伪120余人,分4路5股,大举进攻我豫皖苏边,而新兴集一路尤为来势汹汹,我军临危若定,与民众英勇杀敌,不怕牺牲,终于将敌寇击溃驱逐,获得胜利……这难道是游而不击,抗而不战?你们在皖南围歼我新四军,又在津浦路西围攻我师三个月,这难道不是事实吗?”
李守宽目瞪口呆地望着彭雪枫,结结巴巴地说:“这、这、这……”
彭雪枫气愤地说:“孙玉波、曹森等爱国军人在王光夏部服务多年,目睹韩德勤、王光夏以敌为友,经常与抗日大军制造摩擦,以反共殃民为职责,他们对此深恶痛绝,坚决脱离反共阵营,一反韩德勤、王光夏反共之主张,愿与我新四军团结抗日,这有何不好?你们为啥要将他们杀害?陈道口一战,我们粉碎了你们东西夹击新四军的大阴谋,难道不应该打吗?”
李守宽像一条被打伤嘴巴的狗,龇牙咧嘴,低头不语.
彭雪枫语调高昂,怒形于色,从来没见过他发这么大的脾气。他说:“你们还骂我们杀人放火,共产共妻……我师坚持豫皖苏区敌后抗战三年,含辛茹苦,血染疆场,与民众相处亲如家人,深受父老兄弟姊妹的爱戴.可是你们蒙城县长残杀我服务员彭大经于刑场,潘支队枉杀我副营长谢继书在涡北,太和县政府活埋我伤愈归队干部郜明征等8人。你们早已闹得天昏地暗,腥风血雨,使人难以容忍.再说你们吃喝嫖赌,花天酒地,当兵的偷鸡摸狗,强奸妇女,当官的抢老百姓的大闺女做小老婆,这种行为实在可恶.你想想,你们胡作非为就能消灭新四军吗?这是完全办不到的!今后横逆摩擦之来,惟有以刺刀与热血答复之!”
经过一场舌战,彭雪枫驳得李守宽闭口无言,浑身发抖,低下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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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晓音编注《彭雪枫论抗日游击战争》,解放军出版社,1987年5月出版,第16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