硝烟滚滚,炮火连天,激战频繁。彭雪枫伤口痊愈后,被派往红军大学高级指挥科学习,后任红大政委。7月,调任江西军区政治委员。上任之日,该军区司令员陈毅赴西方军工作。这时,江西军区后方全部工作由彭雪枫独立处理,办得很好。10月,他调任中央军委第一局(作战局)局长,随大军长征。12月,他又担任红三军团第五师师长。一路上,他率领红五师整天在野外行军打仗,如果有一天不打仗,心里就憋得慌。
1935年1月,党中央政治局在贵州遵义召开扩大会议后,决定红军继续北上,准备渡过长江与红四方面军会合。红军的这一行动,立即引起了蒋介石的极大恐慌,急忙抽调四川军阀刘湘等部到川黔边境布防,封锁长江;又令湖南军阀何键在湘黔之间设防,全力阻击中央红军与二、六军团会合;再令敌中央军主力周浑元、吴奇伟部从贵阳兼程北渡乌江,与川湘之敌紧密配合,企图歼我军于长江以南的黔北地区。
当我中央红军挺进赤水河以东土城地区时,刘湘派郭勋祺“模范师”早已抢占了土城一线的山地,堵截我军北上。为了扫清前进中的障碍,中央军委命令红三军团从正面协同一军团对土城之敌发起进攻。张爱萍等人率领的红四师担任主攻,彭雪枫带领红五师从左翼迂回,激战一天一夜,击溃敌军3个团,胜利地西渡赤水河。红三军团到达云南扎西地区进行了整编,由原来的三个师缩编为四个团,干部逐级下放,加强基层领导。部队整编时,师部撤销,彭雪枫下到红十三团任团长,李干辉任政委。当时,蒋介石把重兵往川南调动,贵州境内敌军空虚了。军委和毛泽东决定出敌不意,回师东进,二渡赤水,重人贵州,首先歼灭王家烈在桐梓、娄山关、遵义一线的八个团。进军途中,军委和军团首长命令红十二团和红十三团为前卫。这两个团在未得到军团命令时,总是由彭雪枫指挥打仗的。彭雪枫在《娄山关前后》一文中写道:
在回师遵义的途中。
这一次是赤水河的再渡,一路来浩浩荡荡,然而当前横了一道河,名叫做二郎滩。遇水造桥的任务就摆在先锋两个团(十二团、十三团)的面前了。
环境并不那样的太平,倘若敌人在对岸凭河堵击,事情可就麻烦了,而且事前又得到一个情报,说敌人有以其主力阻我渡河之模样。
“争取先机呀!”一面集合红色工兵搭浮桥,波浪作了他们斗争的对象;一面使用红色水手们乘船渡河,首先是占领阵地,其次是远出游击。船仅3只,每只能装30人,一来一往,大费力气。战士们急如星火,然而只有“等”。
一个营过去了,机关枪过去了。游击队派出了,阵地占领了。忽然远方传来了零碎的枪声,接着送来了轻重机关枪声,最后渡河部队报告说,我游击队与敌接触,敌番号、兵力不详,但估计在一团以上。每一个人的思想:“增援!增援!”然而浮桥才架起五分之一,船仍然是3只,每只还是只渡30人。
“赶快呀!”“赶快呀!”
终于渡过了两个营,劈面是个高山,三步缩做两步拥上去。敌人的子弹从耳旁飞过,部队展开了,炮弹一颗一颗地落在前面或者脑后。
这是一个背水阵。
敌人是那样的不行,我们冲锋的部队还隔着几个山头,他们就溜,而且像流水样的溜了;追过去,追下了悬崖,敌人从悬崖边跳下去,跌死或者跌伤,一个窝里就跌了三四十。胜利者不能像那样跌下去的,所以只得弯了路。敌人就乘这个机会跑得无影无踪了。满山野的背包、衣服、手榴弹、军用品,以及敌人死者、伤者身上的枪支、子弹,在今天统统换了主人。据俘虏说,他们是侯之担的两个团,而且是个什么副师长率领的。
黄昏之后宿营了,准备着第二日重上征途。
长征以来,遵义是最使战士们想念的一个城。那比较繁华的街市,那相亲相爱的群众,那鲜红的桔子,那油软的蛋糕。然而现在那凶恶的青天白日的旗子却插在遵义城上!
此次在向云南途中的“回师”,遵义是我们的惟一的目标。大家心目中的敌人,除了不在眼下的王家烈之外,还有自江西出发就跟在屁股后面捡破草鞋的周浑元。“打倒王家烈!消灭周浑元!”这口号每天挂在人们的嘴上。
渡过赤水河,二郎滩战斗胜利之后,遵义更加接近了,两条腿分外来得有劲儿。
沿途的民众们“多谢”了国民党苛捐杂税的“恩赐”,十八岁的大姑娘没有裤子穿,五六十岁的老头子,屁股总是露着半边,成群结队站在大道两边欢迎着他们的红军。随便喊一声:“当红军来哟!”壮年们就会跟着走的。那个时候,每个团一天总要扩大百儿八十的新战士来的。
有一天微雨途中,丛林中突然出现了一个上半截披的如棉袄,下半截烂了裤的汉子,拦住马头跪下,只手送上一张纸。开头一句是“启禀红军大人”内,容是因受某劣绅的欺压,逼其妻又索其女的,新仇旧恨,请求红军伸冤的一张“壮纸”。状纸还没有看完,他那里已泪流满面了。稀罕哪!包文正大人常常干的那一套,居然今日重演了!
经过政治部的调查,所谓某劣绅确是当地的一个大土豪。向导,自然是他自告奋勇;捉来之后,第一个拳足交加的就是他,复仇的痛快叫他忘记了裹在腿上的烂裤子。经过人们的劝阻,他的余恨终究未消。
大军驻在回龙场休息一天。大的干部会中,毛主席做了报告。大会中军团政治部提出了三大号召,把消灭周元浑纵队吴、奇伟纵队的勇气提得更高了。①
25日,彭雪枫、李干辉率红十三团配合友军,只用一个小时就击溃桐梓城的守敌,占领桐梓城,残敌向松坎方向逃命。战后,彭德怀命令彭雪枫:“娄山关是遵义通向桐梓的大门,贵州北部的要冲。若是我军占领娄山关,无险可守的遵义城,就是囊中之物了。现已得悉敌人向娄山关急进,你团力求先敌进占娄山关!”
彭雪枫深知攻打娄山关的重要,这关系到红军长征成败的大问题。敌人就像手上的五个指头,我军要一个指头一个指头地把它割掉。如果娄山关这一仗打不赢,就不可能割掉五个指头。战情十分紧急,红十三团立即出发。开进途中,彭雪枫挨个儿检查战士的准备情况,一遍又一遍地动员道:“同志们,我团是一个具有敢同敌人打硬仗,能攻善守,英勇作战的英雄团队,早在1927年就参加了邓小平、张云逸同志领导的百色起义。1932年夏到中央苏区,和红三军团五师合并为十三团。在反蒋介石对江西革命根据地的第五次'围剿'中,有名的'高虎垴万年亭战斗'就是我团配合友军进行的。战斗中,敌人汤恩伯、樊崧甫两个纵队六个主力师,在七架敌机,几十门大炮的掩护下,气势汹汹地向我石城县驿前以北之高虎垴防御阵地猛烈攻击。我团指战员顽强地死守阵地,一连打退敌人六次进攻,打死打伤敌人400余名。敌军伤亡惨重,两个师完全失去了战斗力。同志们,在这场敌死我活的斗争中,我们一定要发扬高虎垴顽强作战的精神,猛打猛冲猛追,不怕流血牺牲,占领娄山关,夺取遵义城,消灭王家烈!”
战士们义愤填膺,斗志昂扬,举着武器高唱“高虎垴、万年亭战歌”:
杀啊,杀;冲锋,冲锋!
高虎垴,万年亭,
红军个个都英勇,
杀得敌人尸横遍野,
杀得敌人胆抖心惊。
前进,快前进!
消灭前面的敌人,
最后胜利属于我们!
……
共产党员和青年团员立即在连队中活动起来了。有的说:“过去那个陈诚都不在话下,王家烈又算老几?”有的谈:“鸦片烟鬼王家烈,领教过了!这次捉到他,我要缴他的三支枪(水烟枪、鸦片烟枪、步枪)。”年轻的红军战士兴奋地说:“潇水渡过了!湘水走过了!乌江飞过了!苗岭爬过了!一个娄山关,我们一定要飞过去,多捉俘虏多缴枪炮,多为红军立大功!”紧接着,一个连一个地喊:“飞过娄山关。猛打猛冲猛追呀,多打胜仗多立功!”
桐梓县城距娄山关大约30里。曲里拐弯的公路,巨蟒似的缠山盘岭,公路两边的山峰十分险峻。红十三团在行军途中,前卫一营营长莫寿庭跑过来向彭雪枫报告:该营碰上了8个背煤的人,发现他们行踪可疑,神情慌张。三连连长邹方迪带领战士们从他们煤筐中查出两枝乌黑发亮的驳壳枪。经过再三审问,他们承认了是王家烈部派出来的侦探。从俘虏口供得知,敌人的主力昨夜赶到板桥宿营,两个团伸出娄山关,其中第六团刘鹤鸣部又由娄山关向桐梓县城前进,第十团宋绍奎部在今天午后三点钟占领了娄山关。
彭雪枫根据掌握的战情,预料在娄山关外围会与敌遭遇,他把强占娄山关的主攻任务交给了一营,决心集中优势兵力夺下点金山。之后,全团像一列没有声息的火车向前疾驰,准备夺取娄山关。
红十三团赶到指定地点,彭雪枫、李干辉等领导走上一个山坡,在一阵阵清脆的子弹声中,他们用望远镜极目四望,只见在不远处的山关上有茅屋两间,一座高大的石碑,上书“娄山关”三个大字。大娄山的苍林碣石,此时都沉浸在茫茫云雾之中,刀削般的山峰,岭岭相接,一山高过一山,一岭压过一岭,陡峭如同并肩竟长的竹笋,险峻犹似狰狞锐利的虎牙。点金山之高、之尖、之陡、之大,就像一根擎天柱,直戳云天。一条黄色的公路像缠头的黄帕子,经过八弯弯九盘盘,缠到娄山的峰顶,直穿过那著名关隘——娄山关,把两侧陡立峻峭的大青山、小青山甩在后面。山上古树蔽天,草深苔滑。这个娄山关,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真险啊!难怪当地群众说'桐梓是大门,娄山关是二门,大门易进,二门难开'。”团政委李干辉说。
“越险越难越好啊!”彭雪枫放下望远镜,“我们就是要凭借这个天险,叫王家烈寸步难行,再战遵义城!”他又转身对团里的其他领导说,“从地形上看,娄山关给敌人抢到手了。目前,我红三军团的主力还在桐梓,为了抢关,我团只能仰攻了,再加上出奇制胜,一定能拿下娄山关!”
“对!我们无论如何要夺取娄山关!”这是红十三团指挥员一致的信念。
红十三团进抵娄山关,预期的遭遇战打响了。强攻的第一梯队一营在第二梯队二、三营强大火力的掩护下,把敌人打得七零八落,很快退回娄山关两侧的工事里,用火力封锁了公路和左翼的山路。关口被封锁,山高又无路,只有攀壁上爬。
彭雪枫隐约听见大娄山群峰中最高的点金山顶有敌人在赶修工事。此时此刻,如果让敌人在点金山站稳脚跟,拿下娄山关就要付出更大的代价。于是他指挥部队由左翼巧妙地迂回到敌人右翼后面,包抄可以俯视娄山关的点金山。他先命三连连长邹方迪带领全连顽强而机动地迂回到娄山关守敌的左侧背后,全力夺取点金山。在团里强大火力掩护下,三连的战士迅速钻到敌人左侧翼。冲到崖根,只见几丈高的崖壁上悬着一条枯藤,连里选派几个年轻力壮的战士,抓住藤条,蹬着尖厉岩石往上爬。上到崖顶,发现王家烈的士兵躺在掩体内,一个个抱着大烟枪,呼噜呼噜的过烟瘾呢。战士们跑上前去,大喝一声,这伙敌兵没有想到红军会从这悬崖绝壁上冲来,吓得魂飞胆裂,乖乖举手投降。
红十三团指战员跟在彭雪枫的后面,从侧面冲上点金山。彭雪枫双手拿着望远镜,趴在一棵大树的后面,仔细观察娄山关的敌情和地形。敌团部占据的山头,较周围的大小群山,要高出好多,真有点“一览众山小”的架势。再看那山下小路,根本不像是路,倒像是老虎歇脚的场所,山鹰练翅的地方,望一眼都使人头晕目眩,好像雄伟的大娄山都被小路牵扯得晃动起来。娄山关距离点金山不远,然而仍须翻过两个山头,而这两个山头都被敌人占据着。敌军在那里连续不断地向点金山射击。
黄昏已近,天上落下阵阵小雨。敌团长宋绍奎指挥士兵呜呀喊叫着往下冲。彭雪枫沉着地命令机枪手打倒了一排敌人,然后对大家说:“同志们,敌人企图凭借娄山关高地,据险死守待援,最后同我们决战……我们一定要攻上娄山关,全歼敌人!同志们,.跟着我冲啊!”
战士们端着雪亮的刺刀冲人敌群,与敌人展开了白刃搏斗。片刻之后,一百多名敌人组成敢死队,边往下冲边打枪,嘴里还一个劲地骂娘。彭雪枫一声令下,阵地上的机关枪、冲锋枪、驳壳枪一齐怒吼起来,成排的手榴弹也一齐在敌群里开花,直打得敌人乱成一团。激战50分钟,就把这批敌人歼灭了。红十三团继续向山上猛攻。在一、三营机枪、步枪火力的配合下,一连战士勇猛地冲上娄山关关口。敌人不甘心失败,又重整队伍,组织了反冲锋,很快夺走了阵地。这样反复了五六次,最后敌人调来一个连的兵力,又向我阵地反击。彭雪枫发现一个敌军官喊叫着在士兵后边督战,立即命令一营营长莫寿庭,集合4个特等射手,向敌军官射击。莫营长用手一指,命令4名特等射手打死敌军官:“瞄准——放!”随着枪响,那个敌军官应声而倒。后来才发现被击毙的敌军官就是敌团长宋绍奎。敌人失去指挥官,一下子乱成一锅粥,调头各自逃去。
彭雪枫抓住时机,猛一挥手,同时闷雷般地吼道:“打!冲啊!”我一营二、三连和三营战士冲上去,顺利地占领了娄山关。战士们拣来成百上千块石头,一齐投向敌群,砸得敌人头破血流。山下,响起了一阵哭爹喊娘的嚎叫声,有的直挺挺地倒下去,有的护着打破的脑袋瓜没命地逃跑,有的胳膊腿被砸断了,有的跌在崖下摔死了。
一阵猛打之后,彭雪枫组织火力歼灭逃敌。在红十三团的勇士们穷追猛打之下,公路上、山崖边、水沟里、大树下,横七竖八地躺满了敌尸,到处都是枪支弹药,王家烈的精锐第十团被红十三团全歼了。
欢呼声在群山中回荡:“我军夺下了娄山关!娄山关成为红军的了!”
夜里,天空漆黑,细雨绵绵。红十三团撤到关下,彭雪枫命令主力部队在娄山关下八九里处宿营,让莫寿庭率领一营对通向遵义大道40里的板桥警戒。
次日黎明前,山山岭岭间飘起一层薄纱似的水气。水气逐渐变浓,一场笼罩娄山周围的大雾降下来了,对面看不清人,就连山脚下一丛丛青竹、一片片甘蔗地、一棵棵苍松,也被大雾封锁住了。
彭雪枫听到娄山关上传来了密集的枪声。接着,娄山关一营警戒部队向他报告:“敌人以密集部队沿大马路向我营反攻,军士哨被敌占领,小哨在危急中。”部队集合将毕,又是一个报告:“小哨失了,敌人逼近了娄山关口警戒的两个连队。”
彭雪枫口头命令三营增援第一营。紧接着,急骤的脚步声,嚓嚓的刺刀声,夹着战士们的喘气声,旋风般刮向娄山关。
途中,负伤下山的战士简单地向彭雪枫报告了战情:敌人最精锐的第四团蒋德铭部是从板桥来的,采取集团冲锋,企图收复娄山关,现在快要到关上了。
辛苦一夜的第一营战士,看到彭雪枫率领三营投入战斗,更加坚定了歼敌的信心。三营红军战士军装湿透了,汗水从脸上滚下来,落在山坡一层的寒霜上。
彭雪枫看见敌人越来越近了。80米、70米、60米……他默默地数着,让敌人近些再开枪。
趴在山背后的战士们,每人面前都摆着十多个手榴弹,手里端着冲锋枪、驳壳枪,喷火的目光瞄着蜂拥而来的敌群。
彭雪枫抱着一挺重机枪,瞄准敌群,大吼一声:“打!”一连串的子弹击中敌身,一下子栽倒了十多个敌人。
霎时,枪声炮声响成一片,娄山关的群山都在微微晃动,手榴弹在敌群中开花,血肉横飞,敌人招架不住,调头后跑。一营的轻机枪、重机枪一个劲地向敌人背后横扫过去,打死了不少敌人,阵地上鲜血成河。
敌团长蒋德铭仅在一个小时内就发动了两次冲锋,先后都被红十三团打退了。突然左侧翼传来激烈的枪炮声,听去约有十多里远,浓雾未开,看不见队伍。彭雪枫赶忙摇通电话,向军团参谋长邓萍询问情况。
“报告邓参谋长,我是雪枫。我团打垮了敌人两次冲锋,现在听到左侧打得格外激烈,是怎么回事?”
“轰”的一声炮响,打断了双方的对话。邓萍立即摇通雪枫的电话。
“喂,雪枫吗?我是邓萍。今天早晨,王家烈的主力三个团,由板桥出发,企图迂回侧击娄山关的左倾背,如果敌人这一仗打成功了,娄山关将会落人敌手。根据战情,军团决定由谢嵩团长、钟赤兵政委率领红十二团接替你团一、三营的任务,配合左侧主力消灭板桥之敌;你团和张宗逊团长、黄克诚政委率领的红十团从敌人左右两侧包围娄山关之敌;邓国清团长、张爱萍政委带领的红十一团从娄山关左翼迂回板桥迎敌,并切断其退路。现在敌人一个团与红十二团激战,我估计敌人还要向你团进攻的。因为那边地势极为重要,敌我势在必得,你们打得英勇,敌人也拼命反扑。望你团坚守阵地,等待援兵到来!”
彭雪枫放下话筒,立即收缩了阵地,集中了人力火力,守卫山头,准备再战。他说:“同志们,测好距离,节约子弹,争取一发子弹消灭一个敌人!”
刚刚部署完毕,敌人又吼叫着往上冲锋。敌炮弹落在山头上,炸得山上石土乱飞。敌人抬着轻机枪、重机枪边冲边射击,手榴弹是由大个子投。一营战士们向敌人摆手:“快上来呀!”敌人真的爬上来了,彭雪枫的指挥枪一响,战士们把并排的手榴弹一齐甩下去,打得敌人乱成一窝蜂,弃枪丢尸,成群地拥挤在山沟里。
红十三团接连打垮了敌人6次冲锋,阵地前面的山坡上,沟渠边,密密麻麻地躺满了敌尸,小河沟里水变成了红流。但是顽固的敌人并没有退却,前面的刚败退下去,后面的又冲上来了,企图夺取红十三团的阵地。
正当敌我双方打得难解难分之时,张宗逊、黄克诚指挥红十团从左侧杀向敌群,与敌人展开了肉搏战。同时,红十二团冲到黑神庙,一连打退了敌人一个团的3次冲锋。我军歼敌的胜利消息,极大地鼓舞了红十三团指战员,战士们似万马奔腾,英勇地冲下去与敌血战,吓得敌人胆战心惊。在红军四个团正面猛攻和两翼包围的攻势之下,王家烈的四个团土崩瓦解、狼狈溃退。那些走投无路的,只好缴枪投降。黄昏以前,红十三团到达板桥,俘虏们恭恭敬敬地排在马路边。
整整打了一天的仗,翻了一天的山,红十三团指战员也不感到疲劳,胜利的喜悦,挂在他们的脸上。队伍里,传来一阵又一阵的歌声、吼声和笑声。
夜里,一阵电话铃声,把正在酣睡的彭雪枫从梦中惊醒了。他顺手拿过耳机一听,是军团参谋长邓萍打来的:“雪枫同志,在娄山关被我们击溃的王家烈四个团残部连夜退回遵义。据说遵义城内有第一团及第三团。根据敌情,军委决定我军团跟踪追击,再战遵义城。邓国清、张爱萍同志率十一团为前锋,你们随后跟进……”
彭雪枫答道:“请参谋长放心,我团马上出发歼敌!”
黎明时分,启明星眨着眼。彭雪枫率领红十三团跟着红十一团,凭着两条腿,跑呀,追呀,每个人都恨不得生出翅膀,一下飞上遵义城墙。一路上,敌人散兵成群地奔跑,有的在路旁摆开烟灯,手拿烟枪,过起烟瘾来了。彭雪枫询问这些烟鬼为啥不跑了,他们说红军跑得快,打得狠,他们跑不动,打不贏,干脆交枪投降吧。
途中,红十三团听到一阵激烈的枪声。这是张爱萍他们在石字铺碰上敌人一个营,双方展开了激战。不大一会儿,他们就歼灭了敌人,余敌向遵义逃窜,后被我军全部俘虏。
遵义分新老两城,之间有一条河流为界。当天下午,红十一团、红十三团配合友军,只用了两三个小时,就消灭了新城守敌刘鹤鸣团的全部。之后,邓萍隐蔽在草丛中观察老城的地形及敌人的守城部署,不幸身中敌弹,倒在张爱萍的右边悲壮地牺牲了。邓萍同志是湖南平江人,早期在黄埔军校学习过,参加过彭德怀领导的平江起义,是彭德怀的得力助手,他作战勇敢,是一位沉着、果断的优秀指挥员。他的牺牲,使张爱萍异常悲痛。①
彭德怀、彭雪枫得知邓萍殉国的噩耗,如雷轰顶,悲痛欲绝。当邓萍的遗体抬下战场时,他们含着泪水俯下身来,擦去邓参谋长脸上的血迹,脱去他血迹斑斑的征衣,换上一套新装。哀悼片刻之后,彭军团长对彭雪枫说:“刚才接到探报,蒋介石派周浑元、吴奇伟两纵队已渡乌江,明天或者后天,有到达遵义的可能,所以决定今晚攻城,完成邓萍同志未竟的事业!”
“军团长,我们一定为邓参谋长报仇!”彭雪枫坚决地说,“请把攻打遵义城的任务交给我们团吧!”
彭德怀眼望遵义城,沉思着说:“这个任务交给你团和十二团完成。现在各团派一个营担任主攻突击队,提前做好战斗准备,深夜拿下遵义城!”
彭雪枫点了点头。
黄昏以后,遵义的新旧两个土城没有灯光,寂静无声,活像一座没有人烟的荒冢。夜里,天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偶尔听到一两声冷枪。担任主攻的红十二、十三团的四个连队,怀着为参谋长邓萍报仇的满腔怒火,一个接着一个,依照白天指北针对正的方向摸到城边。站在城下的彭德怀、彭雪枫、黄克诚、张爱萍和其他指挥员突然听到一阵猛烈的枪声划破了夜空,他们抬头望望城里,没有发现提前约定的信号枪弹,心里十分着急,不知何故?
原来,红十三团一连连长邹方迪,先率一个突击排架梯爬进城去,向敌人猛甩手榴弹,打得敌人措手不及,丢下武器弹药往城内逃跑。这时,爬城队的战士们后头的拉着前头人的后襟,全部爬上云梯,突人城内,摆了一个“麻雀阵”,东一枪,西一弹,在黑暗中瞄准敌人射击,很快打开了南门。于是,我三军团主力部队像潮水般地拥进城里。霎时,城内枪声大作,敌炮楼连续爆炸,火光冲天,喊杀声不绝于耳,敌人吓得四处逃散。彭雪枫带领红十三团配合十团、十一团、十二团猛烈冲杀,激战三个小时,全部歼灭城内守敌,遵义城又一次被红军占领了。这时,经过战斗洗礼的遵义城,沐浴在朝霞里。
遵义城里,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倾城出动,夹道欢迎,不少市民敲锣打鼓,张灯结彩,欢迎中央红军回师遵义。彭雪枫他们在街上走着,城里的群众,三人一伙五人一群,拿着鲜红的桔子,松软的蛋糕,装潢华丽的云烟硬往大家手里塞,慰问红军指战员。墙头上的标语写道:“红军到,千人笑,绅粮叫;白军到,绅粮笑,千人叫;要得千人天天笑,白军不到红军到,打倒军阀妙!妙!妙!”
在红军攻占遵义城的第二天拂晓,军委命令一、三军团各派一个团,分两路向懒板凳和鸭溪方向迎击周浑元、吴奇伟纵队。战士们听到这一消息,高兴地说:“吴奇伟这小子给我们送礼物来了,我们要毫不客气地收下!邓国清、张爱萍率领红十一团向鸭溪方向急进途中,占领了红花岗右侧的山头。敌人一个团向红十一团阵地猛扑,企图夺取老鸦山。阵地上,枪声阵阵,炮声隆隆,硝烟弥漫,一片火海。仅在两个小时内,张爱萍他们就打退了敌人5次冲锋。敌人把进攻的兵力增加到了两个团,步兵攻不动,就用火炮轰炸。炮弹成百上千颗地落在阵地上,炸得枯草燃烧,碗口粗的树木连根拔起,抛向半空,随着漫空的石块、弹片、树枝……铺天盖地倾泻下来,压住了遍山遍坡的弹坑,盖住了阵地上的指战员们。当炮声一停,敌人又冲到眼皮底下。红军战士们一个个从土堆中爬出来,一齐向敌人猛烈射击,又打垮了敌人的冲锋,阵地前面躺满了敌尸。
下午,吴奇伟命令唐云山师配合王家烈的三个团把主攻方向转向坚守老鸦山的红十团,攻势一次比一次凶猛。张宗逊、黄克诚和钟维剑参谋长指挥红十团沉着应战,5次把敌人打下去。敌人的援兵不断开来,进攻也越来越猛。我军在弹药缺少的情况下,黄克诚他们举起石头向敌人砸去,敌人死伤累累,但红十团也付出了较大的代价,钟维剑在老鸦山主峰向进攻的敌人投手榴弹时,不幸壮烈殉国。红十团从上午坚持到下午三点多钟,打垮了敌人无数次的冲锋。从遵义到贵阳的二十多里的公路上都是一片战火。激战到下午三点多钟,敌人占领了老鸦山。这样,吴奇伟两个师和王家烈四个团的兵力居高临下地威胁着红十团、红十一团,更重要的是威胁着遵义的安全。①
在战情危急之时,指挥这场恶仗的军团长彭德怀表面上沉着冷静,有条不紊,其实他心里格外焦急。彭雪枫向彭德怀打电话请示:“报告军团长!我代表红十三团特意请战。”
“我问你,你团打下娄山关后连续作战,部队已经整整三天两夜没有很好地吃饭和休息,现在拿下老鸦山,你们能行吗?”
彭雪枫十分坚定地回答道:“军团长,你把红十三团拿上去吧!我向你立军令状:如果红十三团与兄弟团夺不回老鸦山主峰,我彭雪枫甘当士兵!”
“我根据毛泽东、朱德、周恩来同志的指示,命令陈赓团长和宋任穷政委率领的干部团,配合张宗逊、黄克诚带领的红十团进行反击!”彭德怀那紧锁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然后命令道:“雪枫同志,我命令你带红十三团与红十二团从红花岗、老鸦山两侧向昊奇伟部猛烈攻击,压住敌人的凶焰,直到最后打垮敌人!”
红十三团接到命令后,跑步赶到老鸦山左侧。当敌人刚一出现,我迫击炮营以强大的炮火向敌群猛烈轰击,炸得敌人血肉横飞,鬼哭狼嚎,队不成队,列不成列,一片混乱。敌人虽然出乎预料地挨了一顿打,但仍然十分猖獗,当即组织部队向红十三团冲来。
彭雪枫在前沿阵地见战士们一个个摩拳擦掌,怒目圆睁,等待与敌激战,他把手中的马刀一挥,大声喊道:“同志们,准备血战,不打垮吴奇伟这小子决不收兵!”
话音一落,“轰隆!”一声巨响,一排炮弹在团指挥所附近炸开了。弹片、冻土块在一起,忽地一下从四处飞起来,不少弹片和冻土块儿落在彭雪枫他们身上。作战参谋一把拉住彭雪枫说:“请团长到后边去吧!”
“当团长的怎能离开自己指挥作战的位置!”彭雪枫刚说完话,头顶上又飞来一排排刺耳的、带呼啸声的炮弹。转眼间,弹片纷飞,火光闪闪,浓烟滚滚。作战参谋正要开口,一发炮弹在指挥所前边爆炸。强烈的气浪将彭团长、作战参谋推出去十来步远。彭雪枫急忙从泥土中爬起来,顾不上拍去身上的尘土,扭身查看同志们负伤没有。
作战参谋顾不得一切,站起来几步跨到彭雪枫面前,恳求着说:“团长,这里太危险,请你马上下去吧!”
“不怕的,我还要带着突击部队打头阵哩!”彭雪枫说,“在战场上,指挥员的行动就是无声的命令。假如我在前面牺牲了,红十三团的指战员会给我报仇的……”
一阵炮弹打过之后,敌人的机枪又狂叫起来了。子弹像雨点似的打在阵地的壕沟和山坡上。敌师长指挥两个团的兵力,摆成团方队,在重火力的疯狂掩护下,嗷嗷叫着猛扑过来了。
“好家伙,来头不小哩!”彭雪枫边观察敌情边骂道,“狗日的吴奇伟,看你们能张狂几时?老子等着收拾你们这些王八蛋!”
彭雪枫看见敌人冲过来了,大吼一声:“打!”随着喊声,几十门迫击炮、八二炮,几十挺轻机枪、重机枪,几百枝冲锋枪、步枪,一齐怒吼起来。枪炮声好似暴风聚雨,裹挟着战士们的齐声怒吼,胜过山呼海啸。这一顿有组织的猛烈炮火,打垮了敌人两个主力团的冲锋。
随着一阵嘹亮的冲锋号声,彭雪枫第一个跃身冲出战壕,手抡大马刀,放开嗓门喊道:“同志们,冲呀!”指战员们犹如猛虎雄狮,从战壕一跃而出,狂喊着向敌人冲去,开枪射击。吓掉了魂儿的敌人狼狈地朝一座小山窜去。
彭雪枫带着一营指战员边追边端着喷火的冲锋枪,从背后直扫得逃敌横七竖八躺倒了一大片。一阵猛追猛打之后,红十三团杀人敌群当中,与敌人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的白刃搏斗。
跑在最前头的彭雪枫,手中抡着大马刀,一个箭步窜到两个敌人跟前,“喳、喳”两刀,砍下两个头来,身上溅满了血水。彭雪枫转头一看,唉呀,不好!只见几个敌兵围住了一营营长莫寿庭。他急忙大叫一声:“有种的到这儿来吧!”随着大步冲了过去,对着一个敌人的脊背狠砍一刀,敌人应声倒下去了。他和莫寿庭背对背地迎击围上来的敌人。五六把带血的刺刀在他眼前晃动。彭雪枫像古战场上冲杀正酣的一员大将,眼里闪着火花,两道眉毛齐刷刷地竖起来。当他看到两个红军战士被敌人刺倒时,眼里的火花就要喷射出来了。他故意向莫寿庭喊了一声:“快走!”接着他身子往外一闪,敌人以为他真的要逃跑,便同时向他逼来。彭雪枫跳起来,使尽浑身力气,对准敌人伸出的胳膊来了一个快速横扫,三个敌人的棉衣袖子被砍开了,鲜血直流,痛得“唉哟,唉哟”乱叫。莫寿庭紧紧在他身后策应着,他又借机向另外一个敌人砍了一刀。这个敌人早有防备,急忙用刺刀挡开了这一刀,反手向他刺来。彭雪枫眼疾手快,在地上打了个滴溜圆的圈子,躲开了敌人的刺刀。敌人扑了空,正想再刺时,彭雪枫狠劲一刀捅进敌人的胸膛。另外一个敌人想借彭雪枫拔刀之际偷刺,他挥枪打死了这个家伙。彭雪枫始终在敌群里冲杀,刀枪并用,只要是枪响刀砍,敌人就要在他的身边倒下一圈。他不仅是一位优秀的指挥员,而且是一位不怕苦不怕死的战斗英雄。红十三团的官兵们与敌奋力拼杀,刀光闪闪、吼声震天、血肉横飞。
敌人没命地溃逃到一座小山下,刚要爬上一个大山时,正好碰上从山上杀过来的红十一团。红十一团与红十三团两面夹攻,把敌人团团围住,压在两山之间,欲进不能,欲退不得。敌人的人数虽多,但不堪一击,两个团死的死,伤的伤,活着的也都举手投降了。
彭雪枫一面派五连押解俘虏,一面命令部队赶快用敌人的枪弹补充自己,准备攻上老鸦山。随后,红军战士跟在彭雪枫的后面,一直冲到半山腰。敌人居高临下,火力密集,部队强攻困难很大。雪枫当即把全团分为6个大队,轮番向老鸦山发动佯攻,麻痹敌人,准备抓住时机猛攻。忽然,山正面响起了一阵枪炮声,敌人顿时慌了手脚,立即把主要火力调集过去,拼命地朝山下轰击、扫射。正面山坡上烟火弥漫,泥沙、石头、树枝乱飞。
彭雪枫带着红十三团冲上山去,发现敌唐云山的官兵陷入一片惶恐之中。原来陈赓、宋任穷带着干部团已经冲上老鸦山头,杀进敌群,在战壕里和敌人展开了肉搏战。彭雪枫急忙指挥部队与敌人打开了交手仗。他一连砍倒了几个敌人。此时,张宗逊、黄克诚带领红十团也从正面攻上来了。霎时间,红军在敌唐云山师部周围大战起来,杀得人头直滚,鲜血染红了山坡。敌师长唐云山见老鸦山已失,带着一队人马夺路而逃。
环视战场,处处都在奋力厮杀;侧耳倾听,老鸦山山上山下一片怒吼。吴奇伟带着两个团经懒板凳向乌江方向逃命。当我红一军团追到乌江时,吴奇伟不等败兵全部过江,就下令砍断乌江浮桥保险索,把一千多名官兵甩在乌江北岸,他们全成了红军的俘虏。
中央红军在遵义地区连战皆捷,消灭了吴奇伟两个师的大部和王家烈的12个团,缴获敌军枪炮弹药和军用物资不计其数,红军都换上了新式的武器装备。从遵义到娄山关两次大捷,红十三团杀出了军威,特别是彭雪枫带领红十三团打冲锋的故事,在遵义地区老百姓中间很快就流传开了。大战获胜,轰动全国,吓破了蒋介石的狗胆。红三军团在鸭溪举行了隆重的大会,庆祝长征以来获得的第一次胜利。
在庆功的日子里,朱德、周恩来、彭德怀和新上任的三军团参谋长叶剑英一起骑马来到红十三团驻地,特意看望打了胜仗的指战员。彭雪枫连忙迎上前去,给他们敬礼,跟他们握手。
朱德跟雪枫握过手,又拍着他的肩膀说,娄山关、遵义战役这么大的胜仗,在我们中央红军长征以来,还是第一次啊!战斗中,雪枫、克诚、国清、爱萍、陈赓、任穷等同志率领部队与敌冲杀,打得好,追得快,没有给敌人喘息的机会。特别是红十三团的同志,一天冲杀了十多个山头,夺回了娄山关,扭转了整个战局,为红军争了光!
周恩来是在上海党的中央机关工作期间见到彭雪枫的。第一次见面,周恩来发现这个20出头的青年党员“少年英气扑人眉宇”,立即详细地询问了彭雪枫的个人经历和其他情况,委派他为中央军委巡视员,到江苏的丹阳、镇江一带去做巡视工作。不久,周恩来派雪枫做改造土匪的工作,未成功,于是又介绍他到红军中去战斗。上海党的中央机关遭到破坏后,周恩来转移到中央苏区,又与任中央军委第一局长的彭雪枫一起指挥作战。今日相见,他拉着雪枫的手,亲切地说,这次从娄山关到遵义,你们红十三团确实打得勇猛出色,为我们中央红军和苏区人民立了大功!打仗嘛,就是刀枪对刀枪的斗争!英勇善战的团队,就是战无不胜的部队!
彭雪枫谦虚地说:“二位首长过奖了。此次大捷,主要靠中央军委和毛主席、朱总司令、周副主席综观全局,深谋远虑,制定了正确的战略方针。依我看,英明的战略思想要靠正确的实践才能得以贯彻。彭军团长在此战役中,不避艰险,到前沿观察地形,了解敌情,指挥坚决果断,用兵十分灵活,进攻中有防御,防御中有进攻,进攻中有追击。如果说毛主席、朱总司令、周副主席运筹帷幄,善于用兵的话,那么彭军团长就是最得力、最可靠的执行者。我作为红十三团的战地指挥员,对这一点感受极深。”
“雪枫同志,这么说言过其实了。”不等彭雪枫说完,彭德怀就接着说,“红军退出中央革命根据地后,不管走或驻,处处受制于敌,每天都被'狗'咬。自从遵义会议后,毛泽东重新指挥红军,使战局由被动转为主动,化险为夷,连打胜仗。这次娄山关、遵义战役,就具体地体现了毛泽东高超的军事艺术。实事求是地讲嘛,你们红十三团一拿上去就打了个胜仗嘛!二十多个小时攻下12座山头,打得敌人尸首成堆,鲜血直流!我军打了4仗,大灭了王家烈、吴奇伟的嚣张气焰,大长了红军和苏区人民的志气!”
朱德笑着说,是啊,是啊,遵义会议后,红军转败为胜,战斗越打越顺当。在娄山关、遵义战役期间,毛泽东同志彻夜不眠,指挥红军攻打强敌,战胜强敌,使蒋介石围追堵截、阻止红军北上的计划遭到彻底失败。前不久,毛泽东还写了一首词——《忆秦娥·娄山关》,赞扬红军强攻娄山关的业绩。
最后,周副主席给大家朗诵了这首词:
西风烈,
长空雁叫霜晨月。
霜晨月,
马蹄声碎,
喇叭声咽。
雄关漫道真如铁,
而今迈步从头越。
从头越,
苍山如海,
残阳如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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