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学”这个词,西方人叫做Philosophy。这个词就是从希腊人首先用起的。希腊人把他们的这门学问称作是“爱智慧”,据说最早发明和使用这个词的人是毕达哥拉斯。哲学是人们对周围世界和自己的生活的本质与秘密所进行的无穷尽的追问,这是一个充满着希望、探索和困惑的领域,问题永远层出不穷,人们的追求也永无尽时。所以希腊人把这一学问笼统地称为“爱智慧”是恰当的。
当原始人被这些世界和生活的无穷无尽的问题困绕着的时候,他们就编造出许许多多的神话故事,以满足心灵的渴望。沿着这条路,许多民族走向了神灵和宗教。惟有希腊人不再满足于这种拟人化的自然观,他们开始从自然本身去寻找解释自然的原因,提出种种设想和假说来与人讨论或辩论,这就有了所谓“爱智慧”的倾向。但是,要是哲学真正能够产生并得到发展,还必须具备一定的社会条件。
亚里士多德认为哲学得以产生和发展的条件就是“诧异”、“闲暇”和“自由”。他这样说:
因为人们是由于诧异才开始研究哲学;过去这样,现在也是这样。他们最初是对眼前的问题感到困惑,然后一点一点前进,提出了比较大的问题,例如日月星辰的各种现象是怎么回事,宇宙是怎么产生的。一个人感到诧异,感到困惑,是觉得自己无知;所以在某种意义上,爱神话的人就是爱智慧的人,因为神话也是由奇异的事情构成的。
——参见北大哲学系编译《西方哲学原著选读》商务印书馆1981年4月版119页
对世间的事物感到“诧异”是人的思维发展到一定阶段的反映,好奇心是人的一种秉性。但是,仅仅有这种“惊异”还不足产生哲学,这些有好奇心的人还必须是不用为生活奔波,他们有足够的衣食无忧的“闲暇”,才研究那些他们感兴趣的问题:
既然人们研究哲学是为了摆脱无知,那就很明显,追求智慧是为了求知,并不是为了实用。这一点有事实为证。因为只是在生活福利所必需的东西有了保证的时候,人们才开始寻求这类知识。
——同上
亚里士多德还特别强调,哲学是“唯一的一门自由的学问”,追求哲学知识的人不仅要有丰富的物质生活做基础,还必须有精神上的充分“自由”,按自己的意志去探求真理:
我们说一个自由的人是为自己活着,不是为伺候别人而活着;哲学也是一样,它是唯一的一门自由的学问,因为它只是为了它自己而存在。
——同上
在古希腊的英雄时代,就有了个人的私有财产,以及为追求私有财产进行的各种活动。个人对占有和积累私有财富的那种贪欲,是文明时代的动力。古希腊人获得了这种动力,并开足了马力向前进。在这一过程中,古希腊人就创造了一种新的社会力量,一种使整个社会都要向它屈膝的普遍力量。商品交换和货币的发展,使私有财产的存在获得了社会普遍承认,使追求个人财富的行为成为公开的、明白的、合法的客观活动。
到了古希腊和雅典的全盛的古典时期,这一切终于使古老的氏族制度全部崩溃,归于消灭,其中也包括氏族贵族制。在雅典,经过多次改革之后,终于建成了一种历史上的新的国家形式:奴隶主民主制国家。这个国家的目的,就是保障个人财富不受氏族共产制传统和贵族们的侵犯,使它神圣化,为这种财产的加速积累盖上社会公认的政治印章。
在这样的社会背景下,在古希腊历史上出现了这样的一些以前不曾有过的新人,他们是这样一些奴隶主阶级的人们:不仅享有摆脱体力劳动的自由,而且是具有更深刻意义上的“自由人”或自由民,因而能够从事自由的思考,他们对世界万物发生了疑问,提出了重大问题,从而引起哲理的思考与探求,提出和发展哲学这门本性自由的学问。
古希腊思想者的哲学思考可以归结为两方面的问题,一个是认识自己,一个是认识自然。前者的认识产生了影响后世的西方人文主义的价值观;后者的认识为后世的自然科学产生和发展提供了坚实的哲学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