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人的语言和思维,含有较多的抽象成分,省略了许多具体的、感性的细节。例如,我们经常讲,饭后可以吃点水果。这句话要对原始人讲,他就听不懂,因为“水果”是一个抽象的词。原始人只知道具体的如桃、李、枣、香蕉等实物。所以,你必须指着水果的实物对他说,你可以吃点这个。
现代人想问题、说话特别注意前因后果,注意逻辑和逻辑的推理。与此相反,原始人的语言和思维不仅绘声绘色,具体形象,而且不注意区分人和物,不注意前因后果,把事物总是混为一谈。例如,我们说:他一石头就打死了一只野兔。如果,原始人说这件事,他可能会这样说:某某人,那一天,藏在树后看,他拿着大的黑石头,使劲扔,一只大灰兔跑,碰到大黑石头,嘭,大灰兔死了!虽然,他讲出了前因后果,却没有明确的逻辑关系,没有抽象的概念。
总之,原始人的语言和思维是一种尚未分化的,没有区别与规定的,混沌一体的感性思维。它只能描绘最表面的现象,不能把握事物的共性,无法认识内在的关联。
事物的表面现象往往是杂乱的、多变的、混沌的,尽管原始人有丰富的知觉感受,他们所获得的外部世界的印象,却始终是一种纷乱与混沌的表象。他们始终不能主观与客观区分开来,我也是物,物也是我。所以在原始人那里,山水、风雨、雷电、土地、甚至每一块石头仿佛都有生命力,都有灵魂。就象人一样,有善有恶,行踪诡秘。究竟怎样地善恶,怎样地行踪?不可细问,也无法细说,更不可能考虑因果和逻辑推理,这就是不为人知的神秘主义。他们把一切都人格化了,于是创造出了各种神灵,表达了他们对自然的崇拜。
我国解放前还过着原始氏族生活的鄂伦春人,他们对熊的一些禁忌,表现了他们认为动物有灵,人能够与之交流感情。当鄂伦春人猎获熊以后,必须割下熊头,裹上草包,放在木架上。由年长猎手率年轻猎手对熊头行“三跪九叩”之礼,并反复乞求:“今后多给我们玛音。”就是今后让他们多有猎获。当熊肉吃完后,骨头不能随意乱扔,要全部集中起来放在柳条编的筐里,由四个人抬着送葬。这时全氏族成员都要假装哭泣一番,并向熊说些道歉的话,诸如:“不是故意杀害你啊!你不要降祸与我们呀,保佑我们多打猎啊!”等等。
原始人感性的非逻辑思维不象现代人那样,主体与客体泾渭分明。在原始人那里,人与自然完全神秘地互渗在一起。现代学者把原始人的这种思维规律象称为“互渗律”。
“互渗律”有两方面的含义:一方面,是原始人把自然人格化;另一方面,原始人又把自身看作是自然的化身。例如,原始人认为自己吃了某种食物也就意味着与这种食物的动植物互相渗透,与它相通,与它同一。吃了老虎,野猪的肉就会增强自己的胆量和勇气,印第安人头戴鹰羽,不仅因为是美,而且他们还认为这样做能带给他们鹰的勇猛,敏锐的视力,搏斗的智慧。甚至认为吃了敌人的心肝等就占有了他们的勇猛与智慧。
现代人看来,原始人的互渗意识显得非常的幼稚可笑。如果不把主观和客观区分开来,我们就很难由表及里地认识事物的本质。从古希腊哲学家的思辨到近代科学技术的崛起,人们正是摆脱互渗意识走上主客观分离的道路。但是现代量子力学所描述的微观世界里,人们又发现,认识主体和认识对象是不可以绝对分离开来的。我们既是认识的主体,我们又是被认识的客体的一部分,就像量子力学的创始人波尔所说的:我们既是观众,我们又是演员。
人类的思维方式从原始人的人与自然的互渗,到后来的主客观分离法思维,再到量子力学的测不准原理,完成了一个螺旋上升的循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