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泽东十分喜爱鲁迅的著作,曾读过鲁迅的全部诗篇。毛泽东在抗日战争时期曾得到一套1938年上海出版的《鲁迅全集》。他对第七卷中收入的鲁迅的新诗、旧诗都用心读过。1950年,人民出版社出版的鲁迅著作《集外集》《集外集拾选》中的诗作毛泽东也读过,并在不少诗的题目旁画了圈。1959年,文物出版社刻印的线装本《鲁迅诗集》共收诗47题50多首。这本诗集,他从头至尾读过,有的诗篇还读过多遍。
毛泽东读鲁迅的诗十分认真仔细。20世纪60年代初,毛泽东邀请几位文艺界的同志交谈时,谈到了鲁迅的旧体诗。他说:“鲁迅的旧体诗很明显地受龚自珍的影响,但鲁迅文章中怎么很少提到龚自珍啊?”如果没有对鲁迅诗的仔细研读,又怎能得出鲁迅的诗“明显地受龚自珍的影响”的结论呢?由此可见毛泽东读鲁迅诗之仔细。
毛泽东非常赞赏鲁迅《自嘲》诗中的一联:“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他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讲话中说:“鲁迅的两句诗,‘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应该作为我们的座右铭。”他要求“一切共产党员,一切革命家,一切革命的文艺工作者,都应学鲁迅的榜样,做无产阶级和人民大众的‘牛’,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毛泽东还曾书写鲁迅诗句赠送给外国朋友。毛泽东多次说过,鲁迅的心和他的心是相通的。我们从毛泽东喜爱鲁迅诗的事实中,不是也可以领略到这两位伟人炽热情感的交融吗?
毛泽东怎样创作《卜算子•咏梅》
“风雨送春归,飞雪迎春到。已是悬崖百丈冰,犹有花枝俏。俏也不争春,只把春来报。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毛泽东这首《卜算子•咏梅》明丽峭拔、清峻秀雅,在大气磅礴的毛泽东诗词中别具一格。毛泽东是怎样创作这首词的呢?
1961年11月6日上午,毛泽东在3个小时之内,3次给他的秘书田家英写信,请他帮查找一首咏梅的诗。上午6时的信是:“田家英同志:请找宋人林逋(和靖)的诗文集给我为盼,如能在本日下午找到,则更好。”田家英很快就找给了他。毛泽东立即翻阅了有关诗文。上午8时半,又写信说:“田家英同志:有一首七律诗,其中两句是‘雪满山中高士卧,月明林下美人来’,是咏梅的。请找出全诗八句给我,能于今天下午交来则最好。何时何人写的,记不起来,似是林逋的,但查林集没有,请你再查一下。”信转出后,毛泽东仍在苦思,很快又追加一信,“家英同志:又记起来,是否清人高士奇的。前四句是‘琼枝只含在瑶白,谁向江南到处栽。雪满山中高士卧,月明林下美人来’,下四句忘了。请问一下文史馆的老先生,便知”。一个月后,毛泽东便写成《卜算子•咏梅》。可见,毛泽东读陆游的《卜算子•咏梅》,并萌发“反其意而用之”的想法,时间应当是在1961年11月6日之前。说到咏梅,毛泽东当然想到那位“梅妻鹤子”的北宋诗人林逋,并在寻觅有关诗句时,也联想到了他。
毛泽东记忆中的那几句诗,是明人高启写的,全诗8句,是《梅花九首》中的第一首:“琼枝只含在瑶白,谁向江南到处栽。雪满山中高士卧,月明林下美人来。寒依疏影萧萧竹,春掩残香漠漠苔。自去何郎无好咏,东风愁绝几回开。”
毛泽东写咏梅诗,虽然未必将咏梅的诗句“无所不搜”,但从上述查诗的情况看,肯定从陆游的词引起不少联想。“及诗之成也,仍不用一典”,完全是意趣自辟,辞由己出,写出了《卜算子•咏梅》这一首体现了无产阶级的革命情操,又浸润着诗人个性的辉煌诗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