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河州剿匪

毛主席在新中国成立前就告诫全党:“敌人是不会自行消灭的。无论是中国的反动派,或是美帝国主义在中国的侵略势力,都不会自行退出历史舞台……”毛主席又反复地提醒部队:“军队不但是一个战斗队,而且主要地是一个工作队。”

四军决定组织全军将士认真学习毛主席关于“军队不但是一个战斗队,而且也是一个工作队”的方针政策,吃透党的方针政策,决心打好剿匪、搞好地方建设这一仗。

在兰州的西北面400多里的河州地区,有一股上万人的悍匪团伙,他们设有飞机场、弹药库、电台等,直接受台湾蒋介石、马步芳的遥控,活动在有名的火焰山地区。这伙土匪是马步青部队被打散的散兵游勇,并裹挟了一些回民组成的。土匪头子是马继援的远房叔父,人称“马老五”。他曾在马继援手下当过几天参谋,只因好色,马继援不给他委以重任。兰州兵败,马继援南逃时才委以西北复国总司令的重任,授予少将军衔,重组八十二军。

马老五受宠若惊,感激涕零,不负侄儿的重托,组织起了近万人的土匪团伙。马老五很有组织才能,也极会笼络人心。凡是抢掠来财物和漂亮女人的土匪就给封官,奖赏。功劳大的,就奖赏漂亮女人;功劳小的就给封官,赏金。所以,不少人死心塌地跟他干。他们的活动范围很广,能分能合,调动自如,又凭借火焰山这个不毛之地,来无声,去无踪,不断冲击我新生政府机关,袭击驻地部队,残杀工作人员……只要抓住我地方工作人员,不是砍头剁足、剖腹挖心、割舌剜眼,就是陈尸旷野,简直是猖狂到了极点,残忍到了极点。

此害不除,人民不得安生。

1950年春,十一师受命剿匪,兵发河州。

这伙残忍狡猾的土匪看到大部队来了,像兔子一样跑得不见了踪影,部队分散到各个地方搞土改,他们又跳出来破坏、捣乱、抢劫。

十一师的官兵很是恼火、憋气,不断改变策略,采用守株待兔、主动出击、引蛇出洞等方法消灭这伙土匪,而这伙土匪比狐狸还要狡猾,任凭你咋样引诱,就是不上钩。

当时,在河州一带普遍传说着,马老五的土匪魔窟里有一个杜营长,是个回民,生得高大彪悍,一身英武,敢打敢冲,有一股子铁骨铮铮的硬气,深得马老五的赏识,河州地面的人提起他,无不色变,恨得咬牙切齿。

十一师三团在他身上动开了脑筋,想抓住说服教育他,让他改邪归正,然后再打进敌营,分化瓦解,说服动员胁迫的土匪回到人民的阵营来。

三团获悉,杜营长领着一个营300多土匪准备破坏、捣毁三十铺区政府。他仗着胆大勇猛,耀武扬威地刚出现在三十铺的地面,就进入了我军设下的伏击圈。

战斗打响,三团将士如同神兵天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包围了杜营长和他的300多手下。他尽管使出浑身解数,大喊大叫,拼命抵抗,却没有取胜的希望,忙命令:“撤!快撤!”

好来难走!撤得了吗?我军以数倍的兵力,将一个营的土匪团团围住,当场击毙了80多个。在一片“缴枪不杀”的口号声中,土匪终因寡不敌众,全部做了俘虏。

杜营长化装成小兵的模样,被我军官兵识破,带进了十一师剿匪指挥部。

郭炳坤笑容满面地迎接出门,命令战士给他松了绑。“杜营长,失礼,让你难堪了。”

杜营长挺直身子,头扬得老高。“士可杀,不可辱!不要给我灌迷魂汤,杀剐随便!”

高维嵩政委很有心计,想从气势上压倒他,严肃地说:“既然这样,那就不客气了,给你来个快的。”他向外高喊了一声:“来人,把这狗日的拉出去枪毙!”

门里冲进了几个战士,拉着就走。

“慢!我有话要说。”杜营长提出请求。

郭师长讥笑着问:“你说话不算数了?是不是怕死?好!在你临死之前,有话要给家里人留,那就快说,我们给你传信,省得我们浪费唾沫!”

他视死如归地嚷道:“怕死就不当土匪,没什么话给家里人留。我不服气你们,只是遭你们的暗算,进了你们的圈套。”

郭师长暗笑:“看来还是不想死,你要怎样?”

高政委插言道:“我们共产党人是讲人道主义的,让你死个明白。怎样才不算上了圈套?”

“怪我粗心大意,太小看了你们,才上了你们设下的圈套。再说,我还没有摆开阵势,你们就围住了我,没怎么打就做了俘虏,我这样就被你们枪毙,觉得太冤枉了,心里不服。”

郭师长哈哈大笑。“就你那些三脚猫本事,还想和我们比试,嘿嘿嘿……山西的蛤蟆走宁夏——不看自己的蹄爪!跟你玩捉迷藏太掉价了,白白浪费子弹。”他一副嘲弄似的样子,让谁见了都不舒服。

高政委轻蔑地问:“就你们那点残兵败将还想跟我们比拼,不值得!不值得!太没意义了。”

“我们的力量大着哩!只要你们放了我,我不信能败在你们的手下。”

“比试可以!放了你,你们的马长官不会轻饶你的,更不会派兵为了你跟我们决战。”高政委满脸不屑,微微冷笑。

郭师长推波助澜,快人快语道:“不要对牛弹琴,手下败将,言何比试?马步芳、马继援比你们大好几百倍也完蛋了,你们算什么东西!放虎归山,必有后患!还是一枪毙了省事。”

杜营长气得几乎跳了起来,圆睁双眼。“只要放了我,我定会重振旗鼓,与你们决一死战。”

郭师长道:“老子放了你!再败了咋办?”

“杀剐由你们!”

高政委道:“好!你可不要当缩头乌龟。”

“不会的!”杜营长喜形于色地说。

“滚!”他放开了两腿一溜烟跑了。

指挥部里发出一阵哈哈哈的大笑声。

杜营长单人独马跑回土匪窝巢,没少受马老五的批评。他跪在马老五的面前,添油加醋地说:“马司令,共军太目中无人了,骂了马家八十辈祖宗,对我们百般侮辱,把咱的弟兄砍头挖心……不说了,快发兵,我要亲手抓住那个姓郭的师长,非割了他的脑袋不可!”

“蠢驴!你跟共军比的什么力量?兰州工事那么好,部队的力量那么大,马继援都打不过,就你那几下子想和共军比拼,简直是拿鸡蛋去碰石头。”

“不要长共军的志气,灭自己的威风。我咽不下这口气!”

“别说了,我不会给你派兵的。”

参谋道:“杜营长,你能打善战,五里铺共产党刚成立了新政府,你先端了他们的窝再考虑跟共军较量的事。”

马老五也点头答应。

杜营长带着两个营的土匪,小心谨慎地踏进了五里铺的地面。

十一师二团采用了引鳖入瓮的战术,派出两个连的兵力与土匪接上了火,并发起攻击。

杜营长沾沾自喜,忙命令:“一个营抵抗反攻,一个营两翼合击。”

我军的两个连虚张声势,装作力不能支的样子,边打边退。

敌人更加疯狂了,紧追不放,渐渐地进入树林地带。突然从树林子里扑出了三团的1000多名战士,截住土匪的后路,瞬间形成了一个包围圈。

杜营长还没明白过来,已是腹背受敌,100名多土匪被击毙,400多名土匪做垂死挣扎,插翅难飞。

杜营长下了拼死的决心,再三命令:“打!狠狠地打,宁死不做俘虏。”尽管他声嘶力竭地喊叫,终因寡不敌众,在声势浩大的11师两个团面前,乖乖做了俘虏。

杜营长胳膊、腿上打开了两个窟窿装死。他一千个后悔,一万个不服气地又被抬进了指挥部。

高政委话语如刀地道:“杜营长,不要装死狗!我们这次是小试牛刀,没伤几个兵,把你的两个营一个不漏地收拾了,这下你还有什么话要说?该服气了吧?总不会再说上了我们的圈套,没摆开阵势打吧?”

杜营长装死,一副死猪不怕开水浇的样子,一声不吭。

郭师长不屑一顾地说:“看到我们的厉害了吗?这次我们没有枪毙你,也没捆绑你,把你用轿子抬了回来,这滋味挺好的吧?”

杜营长还是一声不吭。

郭师长故意大惊失色地吼道:“这狗日的莫非死了?医生,快来!检查一下,要是死了,或没希望活了,拉出去窖了!”

杜营长躺在担架上,气得哇哇大叫。“我是败兵之将,快把我杀了!”

“哎呀!这狗日的没死,还会说人话。想死,没那么容易!我们要兑现你说的话,投降不投降?”

“我不会兑现的,你们看着办吧!”

高政委道:“不投降也行,听听你的名声,臭得熏死人,我们得交给当地政府处理你,让所有对你有仇恨的老百姓往你脸上唾,然后用石头往死砸!”

“灌屎尿也行!”郭师长补充了一句。

杜营长怕了,知道老百姓是不会轻饶他的,往脸上唾,灌屎尿,完全能做得出来,那样的话,真是生不如死,软沓沓地说:“打仗讲刀对刀,枪对枪,使用奸计我就是不服气。我死了也是个屈死鬼。”他不敢再说随你们的便了。

郭师长哈哈大笑:“看来你说话不算数,等于放屁!见到棺材仍然不落泪,做了俘虏还嘴硬,又是不服气?”

这次引鳖入瓮的战术,确实让杜营长始料不及。他以为稳操胜券,没想到共军“诡计多端”,从树林扑出就被包围,他们没能展开搏斗,就被我埋伏的神兵缴了械。

“服气个球!打仗讲刀对刀,枪对枪,使用奸计,咋会服气?”

高政委道:“我们早知道你要袭击五里铺乡政府的。如果让你们的阴谋得逞,我们的罪过就大了。你们的那点鬼把戏都在我们的视线内,不要不服气!如果还想拼一次命,再放你一次,你看怎样?”

杜营长睁大了眼睛,不解地问:“你们会放了我?”

郭师长猛地站起,严厉地说:“我们说话历来是算数的,不像你这个言而无信的小人!不过,有个再一再二,没个再三再四。如果再次俘虏,不投降,你得立个条据!”

他厚着脸,疑惑地说:“行!再次俘虏,一定投降。”

高政委微微一笑。“好!我们相信你,也不要你立字据,现在就放你。”

“下次我会投降的!”

高政委问:“你一个人回去?还是让你带的兵抬你回去?”

“我没法走动呀!”

“那好,带上你的几十人回去,这样也好见你的马长官。”

杜营长被我军教育过来的20多人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