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初打兰州

翻过六盘山,一野将士抢关夺寨,大显神威,一路以狂风巨浪般的气势向兰州挺进。敌人闻风丧胆,纷纷败退进兰州城。

五天后,四军到了阿甘城。

阿甘城地处东西走向的大川里,建在一个慢坡上,离兰州40多里。城脚下是由东向西进入兰州的公路,也是兰州的东大门,地理位置十分险要。阿甘城的南、北两面都是崇山峻岭。城南面的大山直通兰州城外皋兰山的南面一、二、三三个营子和高架山。城北山上通皋兰山北面的沈家岭、狗娃山。

要打下兰州,必须消灭皋兰山左右和山上的守敌,必须从阿甘城南北各修一条通道进入皋兰山的营盘岭和沈家岭。经测量,这两条通道各长60里。

四军十二师负责修北面山上的通道,六军十七师负责修南面山上的通道。修这两条通道并不容易,都得逢山伐树,遇石开挖填沟。修通也只能供行军、抬运武器弹药之用。每修一米路,战士们都要付出艰辛的汗水,甚至生命。两个师的战士夜以继日地抢时间,争进度地修。战士们手上磨起了血泡,震裂了血口子也不下战场,医护人员只好到现场进行包扎护理。

打兰州的故事可多了,从上到下,有多少故事在民间流传,可以写成一部大书。从毛主席到战士,从老百姓到西北“二马”,都关心过问此事。中央军委原计划用三年的时间打下兰州,后来议定为一年。周恩来觉得时间太长,他用了一个激将法,对王世泰说:“王军长呀,你是个打硬仗的将军,你说半年能不能打下兰州?”

王世泰如同三国时的老将黄忠,猛地站起,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地说:“请毛主席、周副主席放心,在彭总的指挥下,我保证一个月打下兰州!”

参加军委扩大会的首长们大眼瞪小眼地看他。

周恩来笑眯眯地说:“王硬汉,军中无戏言?”

“你就把攻打兰州的重任交给我,不信兰州城是铁板一块!”

其实只打了七天,中途还停了三天。

兰州,古有“金城”美誉。历代为兵家必争之地。北濒黄河,三面依山,地势十分险要。环抱城垣的皋兰山,峰峦高耸,成为古城的天然屏障。攻克兰州,必须首先攻占皋兰山这道天然屏障。营盘岭是皋兰山的主峰,兰州南面的屏障,从兰州内城有公路直通峰顶。各种火炮、弹药及其它作战物资,均可由汽车直接送达阵地。山上的阵地早在抗日战争时期国民党用一个工兵团,外加3000民工,修筑了整整半年多,尔后,马步芳又派一个工兵营还有数千民工,加修了三个月,耗资百万大洋之多。

马步芳的儿子马继援公开叫嚣:“营盘岭是牢不可破的铁阵,是固守兰州的南大门,如果共产党的军队能攻破它,我便自动撤出兰州。”

我军要攻克兰州,关键要夺下皋兰山主峰营盘岭。营盘岭左有狗娃山、沈家岭,右有高架山一、二、三三个营子。在营盘岭上,敌人的防御工事形成了一个完整纵深的火力体系。如果我军攻占了营盘岭,就可居高临下地利用轻重火器,直接控制兰州整个市区和敌人唯一的退路黄河大铁桥。

攻打营盘岭,不能从两面迂回包抄,因为东西两面都是悬崖绝壁,难以攀登。而敌人以营盘岭左面的狗娃山、沈家岭和右面的高架山互为依托,并加强了火力配备。我军不论选哪一方面攻打营盘岭,都不好打,唯一的选择就是正面强攻。

拿下这两处山头,等于断其敌人防守阵地的左右两臂。

战前,一野做了统一部署。西野把主攻的任务交给了四军和六军。四军主攻狗娃山、沈家岭。

六军主攻一、二、三三个营子。

扼守营盘岭的是马步芳的精锐部队二四八师。

三军负责封锁兰州西面的河口镇,以防兰州守敌逃跑和青海敌人的支援。

十八兵团负责攻打高架山。六军十七师五十团负责攻打兰州城。

十九兵团的六十三军攻打豆家山。

四军卫生部设在沈家岭和狗娃山中间低凹的杨家沟,留守医院仍留在阿甘城。

攻打兰州的命令是彭德怀在8月4日下达的,定于8月21日发起总攻。

8月20日晚,所有部队都按预定的任务进入阵地。

六军是攻打营盘岭的主力,罗元发下令由十七师担任主攻,十六师配合。他们利用夜幕,机警地越过沈家岭和汤家湾前的蜂腰部,接近敌人阵地。

苍苍茫茫的夜,万籁俱寂。敌人做梦也没想到,在他们的阵地前沿几十米崖坎下,潜伏着成千上万的解放军战士。

21日拂晓时分,三发信号弹划破长空,全线攻击开始了。第六军的重火器全部吐着火舌,向敌人阵地倾泻着。英勇的战士们与敌人反复争夺着三营子第一道阵地。在崖坎前和崖坎上面的开阔地,敌我双方来回拼搏,激烈地争夺着每一寸土地,扭成一团,咬在一起,战斗一开始就进入白热化。

四军是攻无不克、威震四方之师。从整个战局来看,沈家岭、狗娃山守敌最为强大。

攻打宝鸡后,王世泰在大撤退中提前擅自撤退,造成两翼空虚,敌人猖狂进军,没有掩护好大部队的撤离,使我军受到重创,几乎被彭总骂死。这次打兰州,他决心要挽回面子,把攻打狗娃山的任务交给了十师,攻打沈家岭的任务交给了十一师,十二师扼守黄河大铁桥和攻打兰州城里的敌人。战斗打响,四军向沈家岭和狗娃山发起进攻。

十八兵团也开始攻打高架山。

十九兵团六十三军郑维山指挥攻打豆家山。

一次次的冲锋,一次次被敌人挡了下来,尽管我军加强了火力,仍然没有多大进展。这样一直打到黄昏时分,伤亡却很大。

各个主攻部队将自己战场上的作战情况汇报到彭总那里,彭总忧心忡忡地忙向毛主席和中央军委汇报。

毛主席立即给彭总来电:“首攻受挫,需要认真总结一下,找出教训,进一步充分准备,待部队攻击确有把握时,再与敌较量。”

彭总下了停止战斗的命令,用三天的时间,总结分析不能取胜的原因。

各个参战部队遵照彭总的命令,展开了热烈的讨论,人人献计献策,个个分析敌情,那热情、那劲头空前高涨,就连后勤人员、医疗战士也投入到分析敌情的活动中。指战员深入第一线,观察地形以及敌人的防御设施,分析存在的问题,总结自己的不足,研究制订作战方案。接着重新部署兵力,做好了一切作战的准备。

四军总医院驻扎在阿甘县城,战场救护队设在杨家沟。我抽调到了救护队。在这三天里,医院和救护队忙得不可开交,因为开战的第一天伤员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