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昭吟
(台南应用科技大学视觉传达设计系)
一、前言
在宗教的场域,香是沟通天人不可或缺的媒介,袅袅上升的馨香烟气,足以将世俗的愿望传达上天。古人祭天多以燔燎,如《礼记·郊特牲》正义云:“祭天初有燔燎,后有正祭”;又,《后汉书·光武帝本纪》亦载云:“建武元年…六月己未即皇帝位,燔燎告天,禋于六宗,望于群神”,注曰:“天高不可达,故燔柴以祭之,庶高烟上通也”。此一解说正表明了,烟可以飞越凡人视力所不及之处,前往高远的天界。因此,自古以来,宗教祭祀的重要程序便与“燔”脱离不了关系,在时代的轮转之间,“燔”字逐渐演变成为香文化焚香的描述。因此,就宗教性的燔烧—焚香而言,从上述诸文所见,其主要的意义便是在于致敬鬼神与沟通天人。
香除了可以通神之外,其烟气氤氲的缭绕,也是一种仙境的模拟,如在著名的《汉武内传》故事中,孝武皇帝为了表示自己接奉西王母的诚意,在七月七日“以紫罗荐地,燔百和之香,张云锦之帏。燃九光之灯,列玉门之枣,酌葡萄之醴”以模拟仙界景象,而当西王母降临时的情景:“忽见西南如白云起,郁然直来,径趋宫廷,须臾转近”,其中描写“白云郁然”的景况,正与“燔百和之香”的烟霭相映。顾名思义,百和香当是糅合百种或是多种香材而成的复方香品。然而,在《汉武内传》中并未言明百和香的内容物,到了宋代陈敬《陈氏香谱》记载百和香,也仅摘录了其中段落,并未有任何说明,直至明代朱棣编辑《普剂方》,才有关于百和香制作的记载,其材料包括了沉水香、丁子香、鸡骨香、兜娄婆香、甲香、薰陆香、白檀香、熟犍香、炭末、零陵香、雀头香、苏合香、安息香、麝香、燕香、青桂香、青木香、甘松香、白笺香、藿香等多种香材。在制作上,首先是将所有材料磨成粉末后,洒酒将其软化,之后静置一夜,等酒精挥发后,再与白蜜相和,封于瓷瓶之中而成。这些百和的香材,几乎全为外来的异域香料,虽然明代的配方未必能精实地反映六朝间《汉武内传》的百和香实质,但对照于唐代收录多种唐前道经的《三洞枢机杂说》中所录的《香方》:材料有新茅香、香附子、丁香、黄檀、降真香,制作方法是:新茅香需先和蜜炒黄,其余材料细挫捣碎,一起与蜜相和,揉匀置瓷器中埋阴地,十日后可用,使用时再加蜜伴和,最后再笺香粗末;以及《清远香方》:材料有甘松香、白芷、玄参、零陵香、茅香、丁香皮、藿香、香附子、木麝(沉香、麝香二种合称)、降真香。制作方法是:将所有材料捣为粗末,与蜜相和后置入硬质盛器即成。两相比较,其制作方法与《普剂方》大约相近,故可作为参考,以侧窥六朝道教所使用百和香之一斑。
《汉武内传》故事咸信为魏晋间上清经派道士的宣教作品,从上述的陈述与比较,可知至少在魏晋时期,道教对于异域香料已掌握了和香的方法,并且使用于西王母降临的坛场,较之古老诗经时期的祭祀,仅仅是将“萧香蒿染以脂,合黍稷烧之”的简易“合馨香”之法,在宗教用香的内容上,已是复杂而多元,而在百和香的用料中,便已包括了本文所将探讨的薰陆香乳香。
二、薰陆香乳香简说
乳香一般指橄榄科小乔木卡氏乳香树(Boswellia carterii Birdw)及其同属植物包括鲍达乳香树(Boswellia bhaw-dajiana Birdw)、野乳香树(Boswellia neglecta
M.Moore)等皮部所渗出的树脂。春夏季均可采收,将树干的皮部由下向上顺序切伤,使树脂渗出,数天后凝固,即可采取。自其传至中国以来,在名称上,有马尾香、罗香、乳头香、塌香、西香、天泽香、摩勒香、多伽罗香、杜噜香、浴香等各种别名。据稍早学者的整理,乳香在唐宋时种类已细分为拣香、瓶乳、瓶香(分上、中、下三种)、袋香(分上、中、下三种)、乳塌、黑塌、水湿黑塌、斫削、缠末等十三类,依其货样而有不同的名称。在中国,乳香主要是作为敬神辟邪、医治疾病、用为灯烛、粉饰墙壁等用途,到了宋代,甚至具有偿还政府债务、借以升官等功能,可见其使用的普遍性。
事实上,乳香是西方宗教世界所常用的重要香料,为阿拉伯半岛最著名的特产,古埃及人与希伯来人多在祭礼中燃烧乳香以祭祀神灵,并且将之用于熏蒸疾患及防治老化。然而,这种广受西方宗教喜爱并广为流行的香料,究竟是何时来到东方的呢?根据江苏连云港汉墓发掘所见的尹湾汉简《武库永始四年兵车器集簿》(公元前13年),以及甘肃敦煌汉悬泉遗址发掘所见之汉纸文书(约汉武帝、昭帝时期,即公元前140至公元前74年)等考古研究所知,最早乳香是以“薰毒”“薰力”之名——即“薰陆”之音转——传到中国。也就是说,大约在西汉年间,张骞沟通西域之后,在西方世界盛行的乳香,便被称以薰陆为名,随着阿拉伯与波斯商人,从欧洲、西亚,通过吐鲁番、敦煌这条北方的丝绸之路来到中国。
文献中关于薰陆香的记载,最早是《三国志·魏略·西戎传》提到:“大秦多薰陆”;其次,晋嵇含之《南方草木状》亦载云:“薰陆香出大秦,在海边有大树,枝叶正如古松,生于沙中,盛夏树胶流出沙中,方采之。”其后,历代典籍亦多言薰陆香来自大秦国。然而,学者对于薰陆香是否真如古籍所言来自大秦,却有不同的看法,最早温翠芳在其《唐代的外来香药研究》论文中,便已同意宋岘所认为薰陆香命名的缘由,是在于其“外销码头是席赫尔(Shihru),其谐音为‘薰陆’”之故。在这个说法中,“席赫尔(Shihru)”是转运外销的码头,并非产地,而中国却以之为薰陆的命名,显然是将此转运地认作产地。石云涛则在《丝绸之路与汉代香料的输入》文中,试着解释古籍记载的大秦国范围,认为以今日所知,乳香主要产于红海沿岸,真正产乳香的产地是南阿拉伯的叶门哈德拉茂省,而古书上所记录的大秦范围极广,其中也包括了西亚地中海沿岸地区等。换句话说,等于是个广义的、范围极宽的地理概念。此外,吴孟青《唐代外来香药知识的形成初探》一书引用夏德(Friedrich Hirth)的观点,认为中国古文献所记载薰陆香出于大秦国是个误解。实际上,薰陆香是产于今阿曼(Oman)、叶门(Yemen)沿阿拉伯海一带,可能是由于腓尼基、叙利亚及印度商人采办此商品,以至于被误解为大秦出产。总和而言,古籍记载所谓薰陆香“出大秦”者,只是一个笼统的认知,显示古人对于薰陆香的产地与经销地并未仔细地分辨。
三、道藏中所记载的薰陆香乳香用途
尽管薰陆香在西汉便已传到中国,但道教何时开始使用这项香料呢?却不得而知。早期经典《太平经》虽然也提到了“夫神精,其性常居空闲之处,不居污浊之处也;欲思还神,皆当斋戒,悬像香室中,百病消亡”;又言:“人之精神,常居空闲之处,不居污浊之间也;欲思还精,皆当斋戒香室中,百病自除”,显示道教的日常修炼,在斋戒精思过程中必须使用香气以洁净环境,进而洁净心灵。然而,洁净香室究竟使用的是哪一种香?文字中却没有表明。
最早记载薰陆香的道教经典,当数《太上灵宝五符序》,此文约出于东晋葛氏道,为古灵宝经之一,其卷中《乐子长炼胡麻膏方》载有以胡麻膏、水、薰陆香、沉香屑合制的成仙秘方,云:
以二斗膏、一斗水,合二升薰陆香,二升沉香,屑二两合煮,令水尽,唯余膏在,剂其屑,日以酒服五合,百日玉女侍之,神效;五百日神仙至迎人去。道家秘此方,初不轻传。
由题名可知,此一方剂应属乐子长门派所秘传的药方。膏即胡麻(芝麻)膏,为主药材,其次辅以薰陆、沉香等香药,制以为内炼饵食。此段敘述确实表现出道教成仙的神秘性,虽然在此胡麻膏方中,薰陆香与沉香皆属辅佐性的香药;然而,薰陆香在道教中是为辟谷的药材之一。李珣《海药本草》尝载云:“仙方用以辟谷”,辟谷食物的重点在于食后不会发酵产气,具有饱足感、食后不容易饥饿,或能提供人体必要的维生素、矿物质等成分,或能安抚神经、稳定精神情绪,以协助体内真气的运行。早期道教经常使用薰陆香作为内炼的辅助药物,文中言“百日玉女侍之”“五百日神仙至迎人去”,皆是属于精思内炼的内在密契经验,此种炼养功夫,道教向来只秘传入门弟子,正如文中所言之“不轻传”,因此,外界多无从得知。
又,原题东晋许旌阳述的《灵剑子引道子午记·道海喻第四》载:
服内气之人亦乃如然,不曾自涉经游者,意欲往之,岂得直到彼中,又无人指引,终乃辛勤,能究问而求之心坚不退,亦达彼处,则辛勤而迟矣。仙洞幽深或退坚,心宜之信,智迷而不曾游尔,不行径路,故修奉之难矣。气委若熟,放任谦赐福,或连年休绝,或一日三餐,或食或不食,或三日一餐,或时一日一粥,如斯饥渴,得之擒制,五藏安和,则是气成熟尔。草石等药及符水、紫芝、南烛、黄精、白荊、松脂、仄栢、茯苓、苍术、白术、枸杞、何首乌、金樱、鸡头、蜡腻粉、朱砂、乳香、皂角子、黑豆白胶香,并宜服之,道气虽然服药不服冲和之气,开食休绝,腹肠枯竭,血脉干焦,比望于长生自由,不如独服元气,开绝自在,见食而食,要休即休,可谓气之成焉。
《灵剑子引道子午记》原题作者为东晋许逊,然实为宋代净明道道士之作,故其所叙述的薰陆香已如后代写作“乳香”。唯净明道上承东晋许逊一派,其中道法容有后代经验之修正,然亦可略窥早期脉络。文中列举了各种在炼气时足以作为饵食辅助的药物,其中只有乳香一项为外来香料,足见薰陆香在进入中国之后,很快地便在道教的炼养药饵中取得一席之地。换句话说,道教比一般世俗更加了解薰陆香对于人体影响的药理药性,使它很快被接受而成为道教长生的核心技术——内丹炼养的佐药之一。尤其是道教所制作服食成仙丹药药材,经常是以石药为主,石药即矿物药材,若炼制过程石药毒性未除,便容易产生丹毒,而薰陆香药便具有治疗“野火丹毒”的功效。因此,此药被道教使用为炼养服食的药材,并非偶然。也因此,当陶弘景将《名医别录》整合进入《神农本草经》集注时,其所记载对薰陆香的认识,便显得比当时社会的认知来得广阔。有关薰陆香的记载,是在《本草经集注》卷三“草木上品”,云:
沉香、薰陆香、鸡舌香、藿香、詹糖香、枫香并微温,悉治风水毒肿,去恶气。薰陆、詹糖去伏尸,鸡舌、藿香治霍乱、心痛。枫香治风瘾疹痒毒。
一般学者从医药的角度探讨薰陆香,常从这一段文字认定最早记载医家使用乳香的是《名医别录》。然而,身兼道士与医者的陶弘景却在这段的旁注言:
此六种香皆合香家要用,不正复入药,唯治恶核毒肿,道方颇有用处。
前所叙《乐子长炼胡麻膏方》与《灵剑子引道子午记》所用之薰陆香,皆是属于道家的内炼用药,主要是立于其复方药理药性的作用上,得到求仙的内在精神经验;而此处陶弘景则是站在本草学的医家立场来谈薰陆香,因此,除了挑出薰陆的合香功能之外,特别提到在医学上的“治恶核毒肿,道方颇有用处”之验,显见道教对于薰陆香在医药的用途上,更加具有医疗的经验。
此外,北周道经《无上秘要》也记录了两条有关薰陆香的内容。
一在卷六十六《烧香品》,此文乃录自《洞神经》的〈合上元香珠法〉:
用沉香三斤,薰陆香二斤,青木香九两,鸡舌香五两,玄参三两,雀头香六两,占城香二两,白芷二两,真檀四两,艾香三两,安息胶四两,木兰三两。凡十二种,别捣绢簁之,毕,内枣十两,更捣三万杵,内器中密盖蒸香一日,毕,更蜜和捣之,丸如梧子,以青绳穿之,日曝令干。此三皇真元香珠,烧此皆香彻九天。
另一在卷之八十八《易形品》录自《洞真九真中经》之《太一神仙生五藏、填六胃、养九窍、和九关、炼三魂、曜二童、保一身、长生万岁四填丸方》。以下仅摘录四填之一使用薰陆香部分:
太一禹余粮四两,定六府填五藏。真当归一两以和禹余粮,止节百病。薰陆香一两,以之和当归,薰五藏内。人参一两,补六府津液,助馀粮之势。
鸡舌香一两,除胃中客热,止痰闷。已上五种,以余粮为主,四物从之。先内主,捣百杵,乃次内四物为散。
在《合上元香珠法》的制作中,沉香与薰陆香是为香珠内容物的主要材料,这段文字主要是说明制作方法,却未言明香珠的使用时机与场合,唯香珠以青绳穿之,青为东方的颜色,在道教来讲,便有长生的意味,而可香彻九天者,除了强调香气深远之外,亦有天人相通之意。
《长生万岁四填丸方》则属于驻形长生之方,文末言及药方功效云:“此药万年不败,若常服此药,一切不复服余杂食饵之辈也”,又云:“此所谓四大,以填四神,以治百病也。令人不修还视万里之外,白发还黑,齿落更生,面目悅泽,皮理生光。服之一年,宿疾皆除,二年易乌,三年易气,四年易脉,五年易髓,六年易筋,七年易骨,八年易齿,九年易形体,十年役使鬼神,威御虎狼”。太一禹余粮即《本草纲目》所载之禹余粮,在现代的研究中,属于褐铁矿的氧化矿物类矿石,可治疗非特异性结肠炎、小儿夏季腹泻、脱肛、腹水症等病症,这些医疗成效与《本草纲目》所记载的古医之说大致相同。然而,从仙家的角度来看,禹余粮则是内气炼饵之药,常服可不饥,轻身延年。此一配方所用香药仅薰陆香与鸡舌香(丁香)两种,在医疗效果上,皆在发挥二种香药的特性,以温养脾胃五藏,去除体内寄生虫及疹毒、稳定精神情绪等。除此之外,禹余粮与薰陆香更是属道教的辟谷之药,薰陆香用于辅助内炼,已见于上述《乐子长炼胡麻膏方》,而此处从配方的题名及其功效所示,亦可见知薰陆香在此所扮演的角色,亦在足以站在医疗成果的基础上,配合炼养与香行五脏的过程,使形体向“白发还黑,齿落更生,面目悦泽,皮理生光”转化,趋向“宿疾皆除→易乌→易气→易脉→易髓→易筋→易骨→易形体→役使鬼神”的长生道路而成仙。
《长生万岁四填丸方》的内容,其实,也涉及到道教外丹的制作。早期道教相信服食金丹足以白日升天,葛洪便是主要的奉行者之一,在其《抱朴子》的敘述中,特别强调服食金丹可得长生成仙的理论。而从上述道教对于薰陆香的使用,虽说并未忽视其在医疗上的效果,但是,服食用药的最终目的,仍是在于求仙、成仙。因此,薰陆香进入到道教的仙药系统中,除了协助存思内养的功能外,更不可忽略其在外丹制药的作用。《洞真太上紫度炎光神元变经》便记载了《镇魂固魄飞腾七十四方灵丸》的炼气饵食药方,使用药材如下:
云母四两、雄黄四两、硝石、玄参、槐仁、龙骨五两、猪苓、青丘霜、虎枚花阴干、鸡舌香二两、青木香二两、沉香二两、薰陆香、詹糖二两、戎盐三两、空青八两、丹砂八两、石黛、白石英二两、太阳婴童羽衣二两、太阳精上素华二两、桃花四两、真瑰余各四两、北结阴精流花一升二合,当以九月建日取之,盛别器中。结气凝精素丹一升二合,当以十二月建日取之,盛之别器中。神化阴精流珠一升二合,当以冬至日取之,盛别器中。合二十七种,上二十四种法二十四神,三种应以三元之精气,二应九晨,结魄凝魂,五色流黄化形变景无有常方,故人服之神镇气安。
《洞真太上紫度炎光神元变经》撰人不详,约出于东晋,为早期上清经派的重要经典。上清派虽然是以存思炼气为其修道成仙的主要道法,但其实并未舍弃金丹的炼制,并且仍是以饵食金丹作为炼气的辅佐。在上述的配方之中,鸡舌香(丁香)、青木香、沉香、薰陆香、詹糖均为外来香药,其余大多为矿物药,以及少数菌类及草药,可知此方乃以矿物为主的金丹药,其服食所能达到的效果,正如后文所言:“清朝服一丸,合三日服三丸,即能乘空步虛,出有入无。令七日合服七丸,即自浮景霄霞。腾身五岳,五色神官五万人,卫从身形。东向服九丸,则致青霞绿苹,青龙控辔”,又:“服五事毕,即致五岳仙官,奉玉札凤章,请兆之身上诣九宫金阙之下,受署真仙之号,可谓灵丸之妙大哉。凡诸变化,作七十四种金银宝玉、赤树绛实;立生水火,有妙于琅玕八景四蘂降生神丹之用,不能一一具处”,又:“凡欲游戏五岳,周流八极,不拘仙官之劳,不惮典局之烦,未欲升天者,自可不须服五方之丸,但常服七丸、三丸之数,固魂镇魄,飞腾七十四方,遨游五岳,寿同三光。余可依五方之数尔,若服五方之丸,便为五岳之司,便有局任,不得适意世间也。”
在道教的秘法中,薰陆香亦可配合符印来使用。约唐、宋间道士所纂集六朝时期的《三皇内文》《黄神越章》《五岳真形图》等书遗文,改编而成《三皇内文遗秘》一书,其中的《九老仙都印图》便利用了乳香的药性来达到宗教医疗的效果,其文如下:
上清九老仙都印,佩之登山,狼虎精怪自伏,江河风雨顺济。可管洞府仙官吏兵,狼不能害,虎不能伤,水不能溺,临大危难,必有善生。常人佩之,寿命延年,伏诸邪鬼,百恶不侵。治小儿夜啼惊风,及大人诸般疾患,并烧灰,用乳香汤调下,立效。催生下死胎,佩之安胎。妇人无子,佩之有孕。解诅咒冤枉,令人聪明,用之皆应。得之崇敬,慎勿轻慢。
其中,提到将此符“烧灰,用乳香汤调下”,可得到“治小儿夜啼惊风,及大人诸般疾患”“催生下死胎”等的立即疗效,能够得此种神验,除了道教符咒图印本身的宗教神秘性之外,其实质作用还在于用“乳香汤调下”的药效。据李时珍整理历代医书对薰陆香的主治症状及疗效如下:
梁陶弘景《名医别录》:
风水毒肿,去恶气伏尸,瘾疹痒毒。
唐陈藏器《本草拾遗》:
治耳聋,中风口噤不语,妇人血气,止大肠泄,疗诸疮令内消,能发酒,理风冷。
日华子大明《日华诸家本草》:
下气益精。补腰膝,治肾气,止霍乱,冲恶中邪气,心腹痛疰气。煎膏,止痛长肉。
北齐徐之才《雷公药对》:
治不眠。
金张元素《洁古珍珠囊》:
补肾,定诸经之痛。
唐李珣《海药本草》:
仙方用以辟谷。
明李时珍《本草纲目》:
消痈疽诸毒,托里护心,活血定痛伸筋,治妇人难产折伤。
可知,道教即便是将薰陆香使用于医疗上,也往往糅合着宗教的神秘特质,甚至包含了巫术的内在。在形体的层面,是以实质药物治疗,而在精神层面,则是用神秘的语言及巫术安抚定人心的不安,此种方法的运用,实亦宗教医疗的常用方式。
香具有洁净的意义,薰陆香有时也使用在道教的洁净场域。一般而言,道教的沐浴香药较常使用的是檀香,如《无上秘要》卷之六十六《沐浴品》引《洞神经》云:
用水三斛;青木香四两、真檀香七两、玄参二两、合治煮之,令得一沸,毕澄,适寒温以自沐浴。此天真玉女玄水之法,名炼胎神水。
又,《洞玄灵宝道学科仪》卷上《沐浴品》亦载:
依洞神尊经用《五香法》:青木香、荊华香、零陵香、兰香、真檀香,多少随分,细切煮之令香,水熟已,二众闻香洗浴。
上述二文中,仅青木香、真檀香为外来香药,是道教的五香汤经常与传统香药相用的材料,但是,在《云笈七签》卷之四十一《七签杂法·沐浴》所录的五香汤材料,与此并不相同,如下:
《太上七晨素经》云:每以月一日、十五日、二十三日,一月三取三川之水一斛(一经云,三川水取三江口水。一经云,取三井水亦佳)鸡舌、青木香、零陵香、薰陆香、沉香五种各一两,捣内水中煮之,水沸便出,盛器之中,安著床上,书通明符著中以浴。
则上述所用之鸡舌、青木香、薰陆香、沉香等皆属外来香材,仅零陵香(蕙草)为传统香药。道教的“沐浴”观念,乃承自古代巫俗在祭祀之前必定沐涤洁浴的传统,随着时代与道教本身的演进,沐浴的内容亦产生了多样的面貌,至于沐浴的香材,从道藏所录以及上列引文之例,显然未有明确的定制。
道教虽然普遍地使用薰陆香,然而,在祭祀仪式的用香上,尤其是祭祀上神,似乎在薰陆香的使用观念上,存在着道派之间的争议。以下录列条文资料以见之概况:
【不可用薰陆香乳香】
1.唐《三洞枢机杂说·通灵真香法》:
夫香者,所以降灵通神,传言驿行,道达往来,表明远近,所以典香侍香,玉童玉女,香官使者,专司其职,不可轻也。出《三洞修炼科》。
《流珠经》云:烧异域秽臭、毒恶辛烈之香(谓乳香、螺甲香),此犯道禁,非真人常修行之香也。真人爱紫微幽木之香,闻者皆喜。(谓沉水笺香),胡香辛烈毒恶,真人恶之(胡香谓乳香)。桐柏真人王子晋谓:清虚真人王子登曰:昔苏上卿爱烧辛烈之香,气冲于中华天尊形象之前,地府上奏,太上恶之,乃退减仙位。
《神仙香谱》云:世人多以乳香供天,夫乳香者,一名胡香,上帝与五星恶闻者,盖气味辛烈薰秽故也;螺甲麝脐尤为所忌,沉香、笺香、降真香、白檀香、苏合香、青木香,此香上冲四十里,丁香、安息香,此香辟邪却秽,龙脑只可用生者,熟龙脑虑其木之气间杂。
2.唐司马承祯撰《服气精义论·服气论》:
欲服气断谷先书向王吞之。七日吞一,三七日止。合符三枚,皆烧香左右。……静密之室,室束得早朝景为佳。于束壁开一窗,令日中光正对卧面。此室之东二勿令他障隔。以子时之后,先解发梳头数百下,便散发于后矣。初服须如此,久后亦不项散发也。烧香:勿用薰陆香也。束向正坐,澄心定思,叩齿道引。其法具后篇。又安坐定息,乃西首而卧。
3.南宋金允中编《上清灵宝大法》卷之五《诵持存思品》:
欲行道诵经,当预备香汤沐浴,今只用桃白皮、淡竹叶煎汤,旧用五香汤(即青木香、甘松、丁香、沉香、白芷五件共煎汤,天台法中,令人用薰陆香,非也,道家所忌之物,非古法也。)
4.明《道法会元》卷之二百五十二《太上混洞赤文女青诏书天律二·法官》:
诸民间设醮,不得烧檀香、安息香、乳香,但只以百和香,则上真降鉴有力。烧降真香足矣。违者三代家亲责罪,己身受殃,法官道士减寿三年。
5.明朱权编《天皇至道太清玉册》卷之三《赤文天律章》:
民间设醮不得烧檀香、安息香、乳香,但只以百和香,则上真降鉴。有力者烧降真香足矣,违者三代家亲责罪,己身受殃,法官道士减寿三年。
6.明朱权编《天皇至道太清玉册》卷之五《奉圣仪制章·奉圣仪·供香》:
香。降真香乃祀天帝之灵香也,除此之外,沉速次之,信灵香可以达天帝之灵。所忌者安息香、乳香、檀香,外夷所合成之香,天律有禁,切宜慎之。
【可用薰陆香、乳香】
1.唐《黄帝九鼎神丹经诀》卷之二〇《明合丹忌讳败畏诀》:
临欲合药,更斋七日,以甲子开除之日釜边祭之,其祭法用清酒、白酒各五升,羊脯、鹿脯各三斤,黄粮、米饭二斗,大枣二升,熟鸡子二十枚,鲤鱼三头,重三斤,用三案,案三杯,烧薰陆香。
2.南宋邓有功编撰《上清天心正法》卷之六《解谢释愆生天台》:
散日普建醮礼,上答圣恩三界,真灵罢散,桌子后用木板长一尺阔二指,上面写稽首祖师上清大帝,须用真乳香、灯烛、酒果、茶等供养如法。
整理道经中关于是否可以使用薰陆香‘乳香’在于祭祀仪式中的条文,略有上述诸条。从记录来看,显然强调烧香不可用薰陆香、乳香的记载偏多,综言之,约有以下几点观察。
1.《三洞枢机杂说》虽出于唐代,但其中内容大多摘录唐前道经,其中,《通灵真香法》所录皆有关烧香事宜,诸如《三洞修炼科》所提到的香的重要性,或是其下二书《流珠经》与《神仙香谱》所谈到有关烧香的宜忌,强调上帝、五星以及修道真人,所喜爱者乃是紫微幽木之香,如沉香、笺香、降真香、白檀香、苏合香、青木香等,若乳香、螺甲香、麝脐等香,皆为异域秽臭毒恶辛烈之香,若使用则犯道禁,故举苏上卿爱烧辛烈之香致被减退仙位为例,以为借鉴。而《神仙香谱》则是特别指出乳香的气味辛烈,主要用于薰秽,并不适合用于上祀天帝。由此条内容亦可反知,至少在唐代以前,一般世俗在祭祀上天时,普遍使用乳香来供天的情形,文中虽然强调乳香一名胡香,似有排斥外来的香料的嫌疑,但考虑后文所列举上帝喜爱的沉香等香材亦皆属外来,故乳香为胡香之说,恐怕只在强调其可以去除秽气的浓烈气味而已。浓烈的气味专除秽气,属于“俗”的层面;祭祀上天时,使用传远的清幽灵香,属于“圣”的层面。此乃是从物质特性来区分宗教上的圣与俗,李时珍在其对薰陆香的解说之中曾经提到:“道书乳香、檀香谓之浴香,不可祀上真”,恰足以说明此一情形。《神仙香谱》一书顾名思义,当是记载道教各种香事,可惜谱录遗失,目前仅存本条文字,遂无法借由此书窥知,道教神仙所使用的各式香药及其相关内容。
2.从本文对于道教使用薰陆香、乳香的情形来看,道教至少在《三洞枢机杂说》所收录诸书的说法之前,就烧香一事而言,对此种香药并未有所排斥。例如,北周《无上秘要》的《烧香品》中,亦有使用薰陆香、乳香作成复方的香珠以供烧香之用者。相对的,上述所列可能是唐代道经的《黄帝九鼎神丹经诀》,也记载了在外丹合药的祭祀中,需使用薰陆香烧香。至于在烧香一事之外,道教对薰陆香绝大部分的使用方式,多是做成复方香药,以食用的方式协助炼养,或是治疗疾病等。
3.司马承祯是第一个站在内丹炼养的立场,提到烧香勿用薰陆香的人。观其文字,主要是要求服气内炼的学者,在静室之中需要保持阳光明朗、空气新鲜畅通的品质,使修道者得以澄心定思,安坐定息。因此,强调烧香不使用薰陆香。由于薰陆香、乳香的精油成分对于中枢神经有激励的作用,如果考虑薰陆香、乳香的气味浓烈情形,可能司马承祯认为,烧香不用薰陆香的原因,是在于这种香药无法使修道者身、心双宁的缘故。
4.宋代以下,对于道场不使用薰陆香、乳香的解释益加明确化、法规化。《上清灵宝大法》特别提出,天台法中令人使用薰陆香于沐浴的五香汤中是犯了道家大忌。此外,亦参考《上清天心正法》所言“稽首祖师上清大帝,须用真乳香”的记载,显见在宋代时期,道教各派之间对于道法的坚持,存在着各自不同的差异性,其中更有不少的争辩。
5.随俗的灵宝天台派在民间的影响力,从《道法会元》与《天皇至道太清玉册》同时载录“民间设醮,不得烧檀香、安息香、乳香”的规范可以反知。
6.在历经蒙元外族的统治之后所成立的明朝,洪武三年,朱元璋在《诏定岳镇海渎城隍诸神号》中下令,云:“今宜依古定制,凡岳镇海渎并去其前代所封名号”,这种为去除异族统治的屈辱,遂以抹除外夷一切作为所留下痕迹的思维,也表现在烧香的这件事情上。因此,原本在《流珠经》与《神仙香谱》所反对薰陆香等外来的香料,是以反对它的气味强烈为重点,而在《天皇至道太清玉册》中,则成了“外夷所合成之香,天律有禁”。实际上,《天皇至道太清玉册》卷之五所认可,足以通达上天的信灵香为降真、沉速香等,亦皆属于外来香材,最受推崇的降真香甚且属于黄檀,也是檀香的一种,但其文字叙述所在意的却是“安息香、乳香、檀香,外夷所合成之香”,重点的转移,恰恰反映了当时的人们排斥异族统治的心态。
四、结语
透过本文对于道教使用薰陆香、乳香的分析,小结如下:
1.就使用的范围来讲,薰陆香一般被道教广泛地使用于内丹炼养、外丹制药、医疗符咒、合香洁净、斋醮烧香等各方面。
2.从早期道教对薰陆香、乳香的广泛使用,随着时代与社会人心的变化,薰陆香、乳香逐渐被界定出使用的场合与范围,特别是因为其气味的浓烈程度,足以压制环境与人体的不良秽气,因此,较常被使用在除秽的通俗层面,也由于气味浓烈,不符合道教对于“简朴清淡”的身心要求,相对地在烧香祭祀上,真的神圣场域中便被排除了。圣与俗的区分原本即是宗教的通例,在薰陆香、乳香的历史变化中,可以明显地看到其区别。
3.在道教所有的用香中,显然薰陆香、乳香是最具争议性的香材,在祀神的场域中,烧或不烧,也呈现了道教不同派别在道法上的争辩。
参考书目
(一)道藏及古籍
《汉武帝内传》,《正统道藏》第五册,北京:文物出版社。
《太上灵宝五符序》,《正统道藏》第六册,北京:文物出版社。
《上清天心正法》,《正统道藏》第十册,北京:文物出版社。
《灵剑子引道子午记》,《正统道藏》第十册,北京:文物出版社。
《三洞枢机杂说》,《正统道藏》第一八册,北京:文物出版社。
《服气精义论》,《正统道藏》第一八册,北京:文物出版社。
《黄帝九鼎神丹经诀》,《正统道藏》第一八册,北京:文物出版社。
《道法会元》,《正统道藏》第二八册,北京:文物出版社。
《上清灵宝大法》,《正统道藏》第三一册,北京:文物出版社。
《洞真太上紫度炎光神元变经》,《正统道藏》第三三册,北京:文物出版社。
《天皇至道太清玉册》,《续道藏·正一部·陪五》,台北:艺文印书馆,1962年版。
《无上秘要》,道藏要辑选刊第十册,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9年第1版。
宋张君房编、李永晟点校:《云笈七签》,北京:中华书局,2003年第1版。
梁陶弘景编,尚志钧、尚元胜辑校:《本草经集注(辑校本)》,北京:人民卫生出版社,1994年第1版。
宋洪刍撰:《香谱》,北京:中国书店,2014年第1版。
宋陈敬撰:《陈氏香谱》,北京:中国书店,2014年第1版。
王明:《太平经合校》,北京:中华书局,1960年第1版、1992年第4版。
《重刊宋本毛诗注疏附校勘记》,清嘉庆二十年南昌府学刊本,重刊宋本十三经注疏附校勘记。
《重刊宋本礼记注疏附校勘记》,清嘉庆二十年南昌府学刊本,重刊宋本十三经注疏附校勘记。
刘宋范晔撰,唐李贤等注,晋司马彪补志,杨家骆主编《后汉书》,宋绍兴本。
明朱棣撰《普济方》,台北:台湾商务印书馆,1981年版。
陈贵廷:《本草纲目通释》,北京:学苑出版社,1992年第1版。
(二)今人论著(依作者姓氏笔画顺序)
吴孟青:《唐代外来香药知识的形成初探》,台湾“清华大学”历史研究所硕士论文,2012年10月。
温翠芳:《唐代的外来香药研究》,陕西师范大学中国古代史专业2006年博士论文。
廖沛晴:《唐五代文学香事书写研究》,台湾“中正大学”国文学研究所博士论文,2014年7月。
爱德华·谢弗(Edward H.Schafer)著、吴玉贵译:《唐代的外来文明The Golden Peaches of Samarkand:A Study of T'ang Exotics》,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5年第1版。
(三)单篇论文(依作者姓氏笔画顺序)
丁煌:《道教的“沐浴”探究》,收于《汉唐道教论集》,北京:中华书局,2009年第1版。
丁洁韵、金芷君:《中国古代香薰活动的缘起与发展》,《中华医史杂志》第40卷第3期,2010年5月,131—136页。
王立:《香意象与中外交流中的敬香习俗》,《上海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第36卷第2期,2007年3月,53—58页。
孔含鑫、吴丹妮:《香满丝绸之路与古代中国社会发展》,《西北民族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5年第4期,46—57页。
石云涛:《丝绸之路与汉代香料的输入》,《中原文化研究》2014年第6期,59—66页。
吴瑞纮、钱品澄、郭宗甫:《药用植物乳香之疗效介绍》,《中华传统兽医学会会刊》第17卷第1期,2013年4月,66—76页。
金芷君:《香薰史考》,《医古文知识》2005年第4期,18—22页。
金素安、郭忻、袁颖、何世民:《〈海药本草〉中的薰陆香和乳头香》,《江西中医药》2013年5月第5期,总44卷第355期,67—68页。
唐丽星:《早期道教仪式所用香料的性质与功能》,《大江周刊(论坛)》2010年第8期,57—58页。
孙灵芝、梁峻:《外来芳香本草与医学经典的调适——以明朝〈本草纲目〉芳草、香木类药物为例》,《西部中医药》2015年第28卷第3期,57—60页。
孙梦曦:《金允中〈上清灵宝大法〉神学思想初探》,《青年文学家》2015年第26期,187—192页。
陈东杰、李芽:《从马王堆一号汉墓出土香料与香具探析汉代用香习俗》,《南都学坛(人文社会科学学报)》第29卷第1期,2009年1月,6—12页。
陈淑惠:《乳香考》,《中兴史学》第11期,2005年6月,187—198页。
黄海涛:《华夏文化专属焚烧之事用字——“燔”字考》,《西部学刊》2015年6期,55—57页。
游智渊:《寄性灵于芬芳——中国历代用香文化的沿革》,《典藏古美术》100,2001年,68—69页。
张珣:《馨香祷祝:香气的仪式力量》,收于余舜德主编《体物入微:物与身体感的研究》,台湾清华大学出版社,2008年初版,205—239页。
张泽洪:《道教焚香漫谈》,《世界宗教文化》1999年第3期,45—48页。
张泽洪:《论道教斋醮焚香的象征意义》,《中华文化论坛》2001年第1期,102—106页。
张健:《馨香盈满史料——中国古代的熏香习俗与战国汉晋时期的香熏》,《典藏古美术》95,2000年,120—125页。
张显成:《西汉遗址发掘所见“薰毒”“薰力”考释》,《中华医史杂志》第31卷第4期2001年10月,207—209页。
杨岗:《先秦以至秦汉的薰香习俗文化》,《西北农林科技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第11卷第1期,2011年7月,174—179页。
靳萱、高如宏、乔建荣、杨森:《浅析〈海药本草〉记载的七味回族常用香药》,《宁夏医科大学学报》第33卷第8期,2011年8月,701—703页。
廖沛晴:《先秦典籍所见之香事活动与香文化》,《应华学报》第9期,2011年8月,33—76页。
廖沛晴:《敦煌香药方与唐代香文化》,《敦煌学》第26辑,2005年12月,191—214页。
邓翀:《丝路泾川与唐代香文化》,《2015丝绸之路与泾川文化学术研讨会论文集》,237—242页。
(四)网络资料及工具书等
《诏定岳镇海渎城隍诸神号》:录自中国哲学电子书计划:《明实录》(太祖实录卷之五十八、太祖高皇帝实录卷之五十三).http://ctext.org/wiki.pl?if=gb&chapter=655578(2016.8.20引用)。
晋陶弘景:《名医别录》:台湾“中央研究院”历史语研究所汉籍电子文献资料库.http://hyint.lib.tut.edu.tw:2462/ihpc/hanji?@@943522214(2016.8.20引用)又录自中国哲学电子书计划:上品卷一《薰陆香》:http://ctext.org/wiki.pl?if=gb&res=804764(2016.8.20引用)。
唐李珣:《海药本草》,录自中国哲学电子书计划木部卷第三《薰陆香》.http://ctext.org/wiki.pl?if=gb&chapter=581145(2016.8.20引用)。
汪秋安:《中国古近代香料史初探》,《香料香精化妆品》第2期,1999年6月.http://wenku.baidu.com/view/be57b00490c69ec3d5bb75ee.html(2016.8.20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