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美军观察组”眼中的延安

美军观察组是第一个与中国共产党最高层接触的美国官方组织,又称“迪克西使团”。“迪克西”这个词原指美国南北战争时期南方反叛的各州,它来源于当时一首歌颂南方诸州的流行歌曲,歌曲中有这么一句歌词:“那是一个太阳永远升起的地方,人民所说的关于迪克西的事情是真的吗?”人们无法准确揣度美军观察组起这个代号的原意。

观察组组长由在中国生活了20年、通晓中文、时任战区情报官的包瑞德上校担任,成员包括美驻华使馆二等秘书谢伟思、梅文尔·卡斯伯格上校、雷·克罗姆少校等18人组成,还有步兵、信号兵、航空兵、军医等,分属美国陆军、空军、海军、战略情报局各系统。他们主要任务是搜集日军作战情报,帮助寻找在华北被击落的美军空军人员,深入观察中国共产党的情况。

观察组于1944年7月22日和8月7日分两批抵达延安,1947年3月11日离开,历时963天。在延安及陕甘宁边区,观察组进行了广泛深入的考察,目睹了一个军民团结、斗志昂扬、欣欣向荣、丰衣足食的新天地,并用相机记录下一个个珍贵的历史镜头。他们根据自己的观察和思考,写了大量的报告,仅头两个月,就发送报告112份。

谢伟思到延安后给史迪威总部所写的第一份报告中就写道:“我们来到陕北后,发现这里是中国具有许多现代事物的地方。我们的全体成员有一个同样的感觉,好像我们进入了一个不同的国度和遇见了不同的人民。在共产党那里,有一种生机勃勃的气象和力量,一种和敌人交战的愿望,这在国民党的中国是难以见到的。”

在延安,他们发现了这里与重庆太多的不一样,他们把这种不同于以往的感受都记录在了他们提交的政治报告中。“中国共产党的领导延安和重庆明显不同的一个方面,是中共领导人的坦诚直率和平易近人。重庆是一座有着官僚政治统治一切标志的城市……腐朽和走下坡路……但仍然坚持它的一切特权。”

观察组对中共领导人打败日本的坚定信念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在对中国共产党的描述中,谢伟思认为中共的特征是“青春,有活力,智慧充沛,训练精良,信仰坚定,自信、坚韧、实际、自我检讨、态度科学、有适应力、有制度、有条理、有诚笃与团结之精神,民主态度、廉洁”。卡萝尔·卡特认为:“他们最大的魅力就是简朴,他们的目标是勤奋工作和简单生活,而他们的精力、活力和真诚使他们与腐化的国民党形成鲜明的对比。”

对于中共领导的军队和边区,观察组成员通过考察也做了中肯的评价。包瑞德在其军事报告中写道:“共产党的军队是一支年轻的、经受战斗锻炼、受过良好训练、伙食和服装都不错的志愿军,这支队伍本质极好,情报工作水平很高,士气旺盛。”包瑞德说,他在国统区亲眼看到捆成一串的老百姓被抓去当兵,但在共产党领导的边区,他从来没有看到过这种现象。戴维斯在其所写的一份报告中指出:“在长城和扬子江之间,中共已经强大得可以指望在敌后至少能控制华北。共产党的政府和军队,是中国近代史上第一个受到广大人民积极支持的政府和军队。他们之所以能得到这种支持,是因为这个政府和军队是真正属于人民的。”观察组还记录:“这里不存在铺张粉饰和礼节俗套,没有乞丐,也没有令人绝望的贫困现象,人们的衣着和生活都很俭朴,人民之间的关系是坦诚、直率和友好的。这里也没有贴身保镖、宪兵和重庆官僚阶层的哗众取宠的夸夸其谈。”

最后观察组认为:“在对日战争后期,共产党人能比蒋介石对我们有用得多”,“可以成为美国有效的盟军”。并预言:“中国正处在蒋介石向共产党交权的边缘”,“共产党将在最近几年内成为中国的统治力量”,“共产党在中国扎下了根,中国的命运肯定不是属于蒋介石,而是属于他们”。

总之,美军观察组成员的客观真实报导,打破了国民党多年来的新闻封锁和丑化共产党的宣传,使中共的真实面貌得以展现在世人面前。此后,美国舆论界对国共两党的态度开始发生很大变化。